原本這偌大的善惡碑，巨大的形象就讓人心生畏懼。
而此刻的我，將灌注了地藏王菩薩斷手氣息的右手手掌，貼在了那粗糲的碑麵之上，卻感覺地下陡然一震，緊接著我感覺這善惡碑居然開始抖動起來。
我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卻瞧見碑麵上億萬的名字，宛如無數星辰，往下抖落下來。
它們仿佛毛毛細雨，一瞬間充斥了我頭頂的整個天空。
每一個名字，就如同一點雨滴，落在我腦袋上、身上，除了徹骨的冰涼，便是無數痛苦的嘶吼聲……
這些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甚至還有我熟悉的家人與朋友……
父母、親戚、朋友，同學……
以及包子！
當我聽到包子那痛徹心扉的慘叫，與哭嚎時，原本還算穩固的心神，突然間有點兒破防。
這事兒，有點兒猝不及防，讓人難以承受。
倘若隻是一個兩個，或許也不算什麼。
當億萬聲的淒厲哭嚎，突然湧入我的腦海裡，我即便是玄門超品，也被這磅礴洶湧的信息量給吞沒，大腦直接宕機，就感覺自己仿佛沉入看不見的深海之中，被無數的哭泣與哀傷吞沒了去……
儘管內心裡，多少有點兒理智，覺得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包子在茅山好好的呢，怎麼可能在我耳邊痛哭？
但這一瞬間，就如同你在做夢，明明知道自己是做夢，卻無法掙脫，也無法醒來一樣……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將你拉拽著，往深淵裡拖下去。
與此同時，巨大的善惡碑，也陡然崩塌，朝著下方直接壓了下來……
這玩意，何等巨大，仿佛整個世界……
避無可避。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即將就要沉淪黑暗。
但突然間，億萬的哭嚎聲中，卻傳來一道截然不同的嗷嗷叫聲，讓我幾乎陷入停滯的思維，勉強有了一點活動空間。
等等，這是什麼？
“汪汪汪、汪汪汪……”
連續不斷的叫聲，終於讓幾乎昏迷過去的我，恢複了一絲神誌。
下一秒，我幾乎停滯的氣息開始遊離全身。
近乎於本能一般，陰陽魚氣旋出現在了右眼之上，卻是不斷擴散，將周遭一切乾擾給屏蔽了去。
呼……
終於，我恢複了神誌，卻聽到一道嬌聲怒吼：“你這畜生，知道是誰將你從阿修羅界撈出來的嗎？現在居然敢叛變了？”
我猛然抬頭，卻瞧見眼前浮現出一道淡白色的絲線。
不，不是絲線……
就仿佛一瓶墨水，灑進了水池之中，從某個角度來看，它是一道絲線，但從另外一個角度，卻是大片渲染的氣團……
那玩意，有著極為強悍的磁場，將周遭都給包裹住。
一切光線，似乎都被容納進了去。
讓人瞧不見周圍的景致。
但我卻一下子就明白了，剛才我來到那善惡碑之前，用手觸摸那碑身，不過隻是一場幻境。
我距離那善惡碑，還有一小段距離呢。
所以……
我吐出一大口的濁氣，然後伸手一抓，龍牙棒在手，往前猛然砸去。
轟！
龍牙棒上，那根來自歸雲墟的牙齒，卻是散發出了一道白光。
白光飛出，卻是將那一道古怪的氣團，直接勾勒顯形。
一個渾身充滿了毀滅與死亡黑光的長裙女子，懸空而立……
她的身形，恍恍惚惚，似乎真實，又似乎虛幻。
麵容有些模糊，很難瞧清。
但雙眸明亮，讓人忍不住望了過去，就仿佛黑洞一般，吸收了一切的光芒……
“黑山娘子！”
我下意識地低下了頭，然後驚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