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陽沒說話。
顧青青繼續織毛衣，“衣服是要舊的新的換著來，慢慢的添置，不然，等你身上的衣服全都穿舊了穿破了不能穿了，一下子裡裡外外都要換，還要準備換洗的，那一下子哪兒做的出來那麼多？”
“今年我給你織一身毛衣毛褲，明年再織一身，後年再添點兒彆的，這樣你就一直有的換了，冬天天氣不好，洗了一時半會兒也曬不乾，反正毛線那麼多，多給你織兩身也沒什麼問題。”
屋子裡燈光昏黃，顧青青坐在炕上，手裡拿著毛衣，手速還挺快，一邊織一邊跟他說話，頭都沒怎麼抬。
這樣的氛圍，陸向陽很少經曆，至少，他自己就沒經曆過。
但是記憶裡，他卻是見過的。
他的爺爺跟奶奶，爸爸跟媽媽，舅舅跟舅媽他們，經常會有這樣絮絮叨叨的談話，不管在外工作再累，回來了都有人陪著說說話。
他們有家，有孩子！
大家庭有大家庭的熱鬨，小家庭有小家庭的溫馨。
但是他，真的沒經曆過。
上輩子活了幾十歲，直到死，他都是一個人。
早年還有家人陪著，可是後來，就沒有了。
爺爺奶奶下放，父親革職，舅舅們革職的革職，降職的降職，他們兄弟三的工作是保住了，但是卻艱難度日，備受打壓。
表哥表弟們境遇同樣不太好，沒有了父輩的支撐，即便當時保住了工作，後來也是集體被排擠，沒能再回到巔峰時期。
他們家女孩本就少，陸家隻有他們兄弟三個，舅舅家一共也就三個女孩，結果犧牲了一個，另外兩個為了家族選擇了聯姻，一輩子忍氣吞聲。
而他呢？
前半生為家族奔走，後半生孤獨終老。
陸向陽就這麼站在屋子裡，眼前看著顧青青，腦子裡想的是家裡長輩相處的點點滴滴，忽然就在想，這輩子呢？
他這輩子會不會不一樣？
他會結婚生子嗎？
如果會，那日子是怎樣的？
想了半天，陸向陽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還有那麼多事情等著他去做，那麼多人等著他去救，他前世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結婚，這輩子，估計依舊如此。
“我先走了，你早點睡吧，毛衣白天織也可以，這燈泡太暗了，對眼睛不好。”
顧青青抬頭，看了看這昏黃的燈光，點點頭，很是讚同的道：“這燈泡確實暗，晚上看東西都費勁。”
顧青青也不知道這燈泡到底是多少瓦的，反正燈光是黃色的，晚上看東西是真的費勁，以至於她晚上要看什麼東西基本上都是在空間裡，習慣了後世那亮如白晝的燈光，這七十年代的燈泡她實在有些受不了。
陸向陽抬頭看了看，說了聲，“等我過些天去給你找個亮一點的。”
顧青青眼睛一亮，大佬隻要答應她的事情，從來沒有食言過。
連忙點頭，“好啊！到時候給你做好吃的。”
陸向陽也笑了，這小丫頭每次感激他賄賂他，都是一個套路，給他做好吃的！
當晚，等大家都進了屋裡，差不多都睡下之後，陸向陽拿著東西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顧青青推開門，就被外麵的冷空氣給驚著了！
好冷！
下雪了！
突然就下雪了，而且還這麼大的雪，地麵已經白了，周圍都上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