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位於青龍坊趙府的宴會開始。
參與者不多,隻有寥寥幾人。
費磊,王老,關信然等等。
人雖然不多,但他們全部都是竇長生的心腹,如陳神捕等到底隔了一層,不在這一次邀請之列。
說起來陳神捕爬的也很快,這位突破宗師雖然隻有一年左右,可正值壯年年富力強,在青龍殿中如魚得水,這一次六扇門出事,燕驚天大展拳腳,陳神捕也順勢而起。
撐起了青龍殿,把青龍殿事物處理的井井有條,現如今已經是青龍殿副殿主,竇長生的拉攏計劃,還未曾開始就已經夭折。
已經夭折的事情不止這一件,還有一件是聖人的委托,要竇長生拜訪陳國公主,為此把報酬提前給了竇長生,就是《鬥魔圖錄》殘缺的部分。
這完全是白嫖了,聖人已經死了,陳國公主那裡也不好前往了。
竇長生看著麵前幾位心腹,這一次小聚主要的緣故,就是把他們未來安排好,增添小團體的凝聚力,大白話就是給他們一些好處,才能夠讓他們對自己忠心耿耿。
目光移動率先看向的是關信然,平和開口講道:“關總捕今年多少歲了?”
關信然一愣,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開口回答講道:“屬下今年七十七歲了。”
“我觀關總捕已經處於武道四品神通境巔峰,可想搏一搏突破至宗師?”
傾聽著竇長生的話語,關信然沒有神色激動,浮現出狂喜之色,高聲呼喊願意,而是陷入到了沉默中。
費磊目光看向關信然,一旁王老猶如局外人一樣,自飲自酌如同未曾傾聽到一樣。
大約過去了四五個呼吸,關信然這才苦澀的講道:“突破至宗師一事,屬下怎麼不想。”
“換成年輕的時候,是天天想,日日想,一腔熱血,認為自己無所不能,證道宗師如探囊取物。”
“可伴隨著年紀逐漸增大,屬下已經殘酷的現實打醒,如公爺這種天驕不必去說,人榜也不敢相提並論,那一些接近人榜,連人榜上不去的,可能在公爺眼中,不過是廢物。”
“但對於屬下而言,那也是一代人傑,他們近乎三十歲就已經突破至武道四品神通境,而屬下突破武道四品神通境時,已經五十有三,連這一些人榜上不去的,都相差二十多年。”
“和二十五歲就要下榜的人榜相比,連提鞋都不陪。”
砰的一聲,費磊一拍桌子,打斷了關信然自怨自艾的話語,沉聲開口講道:“不要妄自菲薄。”
“關總捕你能夠憑借一己之力,五十多歲突破至武道四品神通境,和人榜英傑的天賦相比是不如,但絕對超出普通人,也是天才之列。”
“你所說的那一些人,三十歲左右突破至武道四品神通境,不過都是出身不錯,家學淵源,他們自小有長輩看護,親自為他們講解修行功法,家族提供修行資源,他們不用為生活東奔西走,隻要讀書習武就好。”
“而我們為了一口吃的,為了生活,不得不混跡於各行各業,為家中賺取錢財,補貼家用,餘下的時間才能夠習武。”
“而且我們並未有傳承,所修行的功法也都是爛大街的功法,猶記得我十四歲那年,獲得了一本《大牛拳》視若珍寶,當做天下最好的東西。”
“可那不過是一本打熬筋骨的功法,是最為粗淺功法,連入品都不到,就算是大戶人家的奴仆,都不屑一顧,根本都不會學習的功法。”
“我正是憑借這本《大牛拳》打下了根基。”
費磊浮現出冷笑,自諷的講道:“我們這種人能夠出頭,其實也是老天爺眷顧,我以《大牛拳》打下根基,是吃了無數苦頭,為了識字,如同奴仆一般,任由對方驅使。”
“每日間勤學苦練,如同瘋魔一般,可天下間有一股狠勁的人多了,十年如一日的人是少,可不是沒有,但他們沒有出頭,就是因為我們有老天爺眷顧,資質是不錯的。”
“我們不是絕世之才,卻也是鐘靈毓秀。”
“要是沒有這一份資質,你關總捕憑什麼修至武道四品神通境。”
“我也憑什麼,參軍入伍後獲得資源後迅速脫穎而出,獲得了上官賞識,從而一步步走到今日,就是因為我們天賦絕佳。”
“不要和人榜之上的天驕相比,伱再看看那一些和你一樣出身的武者,他們一輩子止步於下三品,就算是能夠突破至中三品,可已經寥寥無幾,真正能夠突破至武道四品巔峰的又有幾人。”
“不錯。”
竇長生撫掌稱讚,開口對著費磊誇讚講道:“二弟說的真好。”
“關總捕你資質是不差的,是中等偏上,在你看來自己突破宗師已經無望,可在世家大族眼中,這樣的資質,隻要小天命不曾出意外,突破至宗師是必然的。”
天資出眾到底太少了,真正的高等資質,那可都是人榜英傑,頂級的天資全部都是天驕,能夠被稱為一聲妖孽或者是怪物。
那是能夠角逐人榜前二十,或者是前十。
其實說一句大實話,竇長生原來資質還不如關信然,最多也就是中等,甚至是達不到,要不然也不會連陰極宗都看不上。
當然這也是小天才,陰極宗要不是九大上宗,正常盤踞於本地的大派,這樣的資質也會收下,不會當做掌門弟子,但也會當做是長老弟子,未來是門派的核心,是撐起門派的中流砥柱。
陰極宗看不上,隻是陰極宗層次太高,所以把竇長生廢物利用,當做了臥底扔到了六扇門,而到了六扇門後,竇長生修行《武經》拓寬了基礎。
《武經》乃是凡俗武學當中,最為強大的一部武學,昔年太祖皇帝是要開創一部百經之首的武學,彙聚天下之力編修而成。
竇長生憑借著修為值加點,完美的修行的方式,自九品突破至八品,帶來的最大好處是資質的提升,獲得了【寒霜之體】,一下子讓竇長生從小天才,真正成為了一名天才。
資質到了中等偏上,這一個層次和關信然資質差不多。
麵前這位躊躇七十多歲,近乎八十歲還卡在武道四品的關信然,其最大的問題就是心氣不足,太聰明了,年輕時期心比天高,可命運卻是命比紙薄。
竟然來混六扇門,而且還攀附宗師,這本來沒有錯,可這一條路適合高等資質的天才,中等偏上的資質是不行的,宗師收徒全心全意為徒弟著想,親兒子都沒有徒弟親,那必須要如張少權這種。
萬人往培養張少權都已經吃力了,哪裡會去再培養關信然,六扇門看似資源眾多,實則大部分資源都被宗師這樣培養弟子了,這一些經過宗師培養的弟子,普通人怎麼爭得過。
差不多的資質,費磊敢拚,去了軍中搏命,所以如今是宗師,證得中品法相,武道三品三境當中的第二境開竅,並且已經處於突破至第三境玄關境的邊緣。
以中品法相的積累,未來是有能力突破至武道二品大宗師的。
這是把自身天賦完全發揮出來了,能夠比擬一些普通的高等天賦者了,畢竟不是高等天賦必然突破至武道一品,不少都是武道二品。
竇長生沉默一會後,卻是打開了一個木盒。
藥草色澤特殊,猶如星辰之光構成。
朦朦朧朧,純淨虛幻。
給人一種不真實,處於虛實之間。
三才星辰草,這是突破至宗師最佳的藥材,能夠增添凝結法相成功率,而且麵前這一株三才星辰草年份極高,足足有著上萬年。
這正是晉王相贈的寶物,能夠讓一位當朝親王當做禮物,足以看出此物的珍貴。
說一句不客氣的話,這一株三才星辰草,關信然的一條命還不如三才星辰草上麵一片葉子。
不,一百條命都不夠。
這上萬年的藥力,對竇長生的積累是一成的成功率,可對於普通武者,基本上不會失敗,除非是小天命問題。
要論投資的話,這完全是虧本生意,關信然年紀不小了,要是今年四十多歲那麼還好,未來還有潛力,如今的關信然未來最多在宗師走兩步,處於武道三品第二境,或者是第三境。
突破至武道二品,絕對是沒有機會了,除非是獲得大機緣。
但正因為虧本,這生意才能夠做,竇長生穿越至今才兩年時間,想要培植心腹的話,那一些資質出眾,本來就有名聲的,想也不要想了。
這一些人可能早就是其他大勢力的探子,或者是對竇長生的拉攏不在意,正是因為天賦好,未來出路多,不可能對竇長生保持著忠心。
如今麵前的三人,是竇長生有把握拉攏,讓他們忠心自己的。
畢竟這是老弱病殘,關信然年紀不小,潛力有限,隻有自己才會付出資源,讓關信然突破宗師,王老年老體衰,壽數已經不多,也是自己能夠為他花費資源,讓王老恢複戰力巔峰。
費磊沒有上述難點,可費磊當初來投,是因為危機,自己對費磊有救命之恩,自己以恩義脅迫,隻要自己不死,費磊不敢再叛,不然費磊真的就隻有混天魔宗了。
三者各有各的原因,才值得竇長生付出心血,關信然年紀是大了,但自己也不看重關信然未來的實力,是要關信然當做助手,替自己處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物。
如今實力強了,地位高了,各種各樣的事情也多了。
這也是許多富貴者,實力不在進步的緣故,所以不少心誌堅定的武者,他們出仕的時候,都是實力不容易提升了,不然被俗物耽擱,對未來的實力影響極大。
要是普通世界,竇長生肯定是爭權,貪財,可超凡世界,證道神魔才是主要的事情,其他都是旁枝末節。
能夠替自己處理事務的人不少,如現在把朱雀殿管理井井有條的東方神捕,但這一些人竇長生信不過。
三人當中,竇長生現在最看重關信然,王老還要次一籌,因為王老家世不錯,那位王州牧如今的王侍郎,在朝堂上麵風生水起,一門好幾位宗師,這樣的家世稱得上顯赫。
普通事情如錢財交給對方可以,真正涉及生死,王老肯定不行,有著泄密的風險。
其實費磊適合,竇長生相信對方,隻是費磊乃軍中戰將,適合打打殺殺,其他就不行了,這不是壞事,竇長生需要一名懂得軍中事物的人。
費磊未來定位就是打手,順帶掌握軍權。
竇長生已經真正認識到了,天下必定大亂,亂世當中什麼重要,那就是兵權。
如今天下承平,是宗師和無上宗師的天下,軍隊調動艱難,可當天下大亂後,亂兵四起,大軍橫行,地方大派有幾名宗師又如何?
銳士披甲,戰陣一起,擋不住大軍一衝。
以大梁重甲兵的傳承,練兵的統領,專門鑄兵的工匠,完整的後勤體係,隻要自己有錢,足以擴軍三萬,這是老梁王幾百年的積累,諸如工匠等等後勤,全部都是超標的,為了擴軍準備。
這一點費磊掌管軍營後,第一時間把人控製住掩藏下來的秘密,蕭園當中也沒幾個知道,知道的都慘死在了蕭園慘案當中。
這才是老梁王的底蘊,對未來的未雨綢繆。
不過這一個底蘊,如今竇長生隻是有一部分,大梁重甲兵鑄造重甲的材料,老梁王也大量囤積,前前後後差不多一百多年,每年都收購一部分,走的是細水長流,根本沒有引起注意。
老梁王準備已經充足,要是亂世來臨的話,能夠迅速擴充到兩萬編製。
再給老梁王幾十年,三萬也是能夠做到。
不過這一筆龐大的資源,全部都不在人世,而是在九幽冥教洞天當中,老梁王也是狡兔三窟,人在人世當中,資源在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