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還不如認了,然後拿住話語的主動權,把兩家的關係先蓋棺定論了為上。
想到此處,孔訥也彬彬有禮的雙手環疊,等待著對麵的孔議反應過來,同步拱手一禮,麵帶微笑,平靜大氣的上前握住了孔議的手臂道:“原來是流落南方的族弟。”
“自宋時戰亂,汝等隨南宗逃過長江,至今已有二百年矣。”
“不知南宗的族人過的如何?”
“若有難處,待到族兄領著族人將四書五經釋意校訂完,定請知府大人代為上表朝廷,對南宗多加些照拂。”
一個流落。
一個逃過。
一個過的如何?
一個照顧。
儼然將一個家世落敗,貪生怕死,苟且偷生,而今,打腫臉皮充胖子,不知廉恥的上來蹭功勞,攀交情的南宗形象躍然紙上。
況且還特意強調了,自己才是孔家的四書五經釋意校訂主導,並將一個胸懷寬廣,照顧旁支,團結族人的形象樹立。
順便抬了張知府一手。
還通曉人情世故的請人家知府代為表功,代為照顧,絕不逾越。
除了早被敲了警鐘,此刻刻意保持著高冷態度的的張知府。
周圍賓客此時對孔訥都連連點頭,低聲議論,讚許;看南宗子弟目透鄙夷,輕視的模樣,就能領會到孔訥這一手輿論公關的厲害之處了。
可是。
孔訥忘了。
能當孔家少族長的,哪一個是善茬。
尤其還是帶著族人,跑來北宗文會上的孔議。
麵對孔訥的非議,孔議的臉上不見惱怒。
而是伸手拍了拍孔訥拿住自己手臂的雙手,好似長輩勸慰般和藹說道:“族兄記錯了。”
“自聖祖第四十七世承衍聖公爵,適逢金人南下,北宋危在旦夕,先祖奉詔,恭負傳家寶“孔子及亓官夫人楷木像”、“唐吳道子繪孔子佩劍圖”和“至聖文宣王廟祀朱印”等,率近支族人端木、瓚等南下揚州扈蹕,建炎三年春又遭戰襲,故渡江到達杭州。
“高宗感於先祖奉詔南渡之功,賜家衢州。”
“迄今已近三百年矣。”
說著,孔議滿臉唏噓的環視了一圈麵對聽懂了他潛台詞的北宗子弟道:“當麵時逢亂世,兩宗不得不骨肉分離,而今,隻怕也沒有多少人還記得當年那段不堪了。”
“實怪金元無恥。”
“先祖南渡後,金人扶持的"大齊"控製了曲阜。偽齊皇帝劉豫封留守林廟的孔端族祖操為"衍聖公",族祖拒不接受,次年病亡。”
“齊阜昌四年。”
“偽齊皇帝強封孔端族祖操之子孔璠族祖為衍聖公。”
“此後,金人又在曲阜扶持了三代衍聖公。”
“蒙古帝國軍隊攻占曲阜以後,封金衍聖公孔元措族弟孔元用為衍聖公;金、元衍聖公並存九年,各擁勢力,明爭暗鬥,致使孔家的亂象叢生,清譽掃地。”
“直至五十二代祖孔洙逢元世祖忽必烈許以高官厚祿,於元至元十九年春夏,征召孔洙先祖載爵歸魯奉祀。
“而後八月抵達曲阜縣。”
“留駐巡視兩個多月,遍祭祖廟祖庭祖林,遍會老少族親,傾訴江南六代衍聖公離鄉思魯之情,深切感受到近二百年間祖庭巨變。”
“當年留守闕裡林廟的前輩族親、男女老幼,飽受戰亂蹂躪,早已物是人非。”
“對於金、元政權各自利用族人,挑撥孔氏陷於分裂,先祖倍感憂慮,經過兩個多月的深思熟慮,決計行使大宗之主的特有權威,運用儒家特有的中庸之道,以"讓爵"之舉,阻止元朝統治者"以孔治孔"圖謀,挽回曲阜孔氏的聖裔尊嚴。”
“至此,才終於挽回了我孔家清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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