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的狂歡仍在繼續。
誰也未曾注意到,就在整個應天府上下忙著人情世故時,一員驛丞持著通關文書,帶著一摞密折,早早出了城門。
日夜兼程之下。
一夜快馬加鞭,終於在翌日清晨,鳳陽府城門將將開啟時,抵達了鳳陽府。
老朱收到密折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看著這厚厚幾摞的密折,回想上一次的密折所彙的內容也不過一本小冊。
這回是急奏不說。
間隔才不過幾日,彙總的內容卻多了五倍不止。
要知道當初他在應天府安排時,規定的可是非涉太子,朝中四品以上重臣,非要務可不報。
難不成這短短幾日。
應天府還翻天了不成。
可剛一打開奏本。
看著被親軍都衛府的暗探記錄下來的,應天府一乾富商和權貴人情往來,幾乎將整個朝堂百官和勳貴都籠絡在內的關係網,老朱的臉瞬間就黑了三分。
連翻頁的手指都不由捏緊了,
“重八,標兒那又有何事?”
聽聞老朱一大早獨自來了花園。
馬皇後一身簡裝尋來。
看老朱麵前的石桌上散亂的幾本密折,還有不太好看的麵色,
她便讓宮女將備好的早膳送上來。
隨即驅散宮人。
自然得坐到了老朱身旁,見他未回,馬皇後也不多問,自顧自的挑出一本專門記錄朱標與臣子會麵言談和行程的密折。
當看到朱標和常升借著一批所謂的“異域珍寶”,就將整個應天府上下的一乾富商和權貴,連帶三個“傻兒子”都套了進來。
馬皇後的臉上不由浮現了三分笑意。
“過去你總說,標兒為君太過仁善,如今有了常升在旁輔佐,因勢利導,就是獨自監國,也能將朝政處理妥當,有了幾分為君的模樣了。”
老朱的臉上看不見笑。
隻是陰鬱著一張老臉,不怒自威的雙眸中透著寒光。
放下手中最後一本密折。
語氣分外嚴峻的說道:“是咱低估了常升這小子作怪的本事了。”
“咱的本意隻是想清丈田畝。”
“他倒好,又整了一頓奇技淫巧,劍走偏鋒。”
“錢銀雖是賺了些,可是相比他攪的這攤混水,將一乾富商和百官權貴之間勾連起來的那些破事擺到明處相比,那可真是殺雞用牛刀啊。”
馬皇後哪裡聽不出來老朱話語間的慍怒。
寬慰到:“你事先也未給標兒叮囑,如今他們作出成績,將這些權貴和富商掃出來,再尋機敲打一二,不也是立威的好辦法麼?”
老朱一聽更氣了。
拍著桌子道:“咱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
“咱不比他清楚,這應天府上下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咱為什麼不著急料理他們?”
“不就是想找個好時機,分割包圍,各個擊破麼。”
“如今他們是暴露了。”
“可是也抱團了。”
“如果要處理,那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就算是咱現在回應天處置,也非得殺個血流成河,國運動蕩不可。”
“這哪裡是立功,咱不將那當場下獄,就算是看在太子妃和雄英的麵子上了。”
連老朱好一頓唾沫橫飛,指點江山的模樣。
馬皇後也不勸他。
隻是將一個燒餅徑直塞到了老朱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