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不去想著如何斬斷與那罪魁禍首的聯係,以示孔家對大明之誠,拯救那些無辜的族人,替他們脫罪,反將一家一人的利益,淩駕於全族之上,美其名曰為我族危急存亡之秋。”
“此危言聳聽,豈不荒唐。”
孔希學的目光落在了斜對麵的陰影中。
麵對這針鋒相對,幾乎就差指著鼻子罵他以權謀私,讓他趕緊識相的將衍聖公的爵位讓出來的明諷,孔希學沒有落入自證的陷阱中。
隻搖了搖頭,發出一聲輕歎。
反問一句:“諸位族老,可還有這般意見的?”
在場族老都是人精,聽此話,都暫作觀望,等待孔希學的回擊。
“此番南下,希學原本是不願參與的。”
“諸位亦有耳聞,隻因王朝初定,各項治國方略大都是暫行。”
“孔家隻需秉承家訓,好生研學即可。”
“然則當聽聞孔家南宗子弟再現,並參與了四書五經的校訂,有幾房族老便再也按耐不住,生怕失此教化之功名,讓孔家南宗做大。”
“遂極力鼓動,攛掇出這樣一支隊伍來,邀我主房南下主持大局,莫要讓南宗宵小搶了風頭。”
“汝等真是為了孔家爭功嗎?”
“南宗真能搶過咱們嗎?”
“不管過去如何,如今的孔家正統在曲阜,千載的傳承在曲阜,過去兩千年的教化之功,亦在曲阜。”
“隻憑一部官學,南宗就能奪這千載光輝?”
“奈何訥性急躁動,急於求成,主動請纓,吾這才不得不準予出行。”
“如今東窗事發,訥為諸位當初的意願頂下了罪責,而今,事到臨頭了,諸位便想將這一切罪責,儘數推於訥一人?”
陰影之中在此之前沉寂下來。
就連呼吸聲也被頭頂的流水聲所掩蓋。
“至於孔家危急存亡之說,亦非希學危言聳聽。”
“諸位可知,這聖旨從何而來麼?”
除了朝廷,聖旨還能從哪兒來?
一瞬間,孔家族老們的心頭都閃過暗諷,但下一秒,這些族老們心頭又齊齊咯噔一跳。.goΠъ.
不對呀。
如今坐鎮應天府,運轉朝堂的是當今太子。
而太子下令,發的應當是太子詔書,而非聖旨。
雖然就朱家父子這關係而言,朱標逾規下聖旨,老朱也不會有丁點意見。
可孔希學既然這麼說。
就說明這聖旨肯定不是來自朝廷,而是來自鳳陽避暑的洪武皇帝,朱元璋。
“希學以信鴿傳書,問取了關於朝廷對於孔家的處置。”
“京中的回信說,太子隻令刑部根據大明律,將對孔家的按律懲處記錄於太子詔書之中,派專人送來,以示警醒。”
“然而到了曲阜。”
“這旨意的內容倒是一字未改,隻是由詔書變作了聖旨,並加蓋了印璽。”
“以為定論。”
“其中變化深意,諸位族老可都領會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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