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玨此刻跌跌撞撞的往天璿門那裡走去。
那麵早已經被鮮血浸透了的“死”字旗,被林玨抱在懷裡。
他走到,距離城門下,六個身影,不到十步遠的位置,聲音嘶啞。
“你們是誰?”
天璿門前,那六個金陵守軍,相互對視了一眼。
隨後其中一人,往前走了一步。
那是一個青年,個頭也不高,灰頭土臉的,左臉的臉頰,還有一道疤,不過眼眸深邃,雙眼像是獵鷹一樣。
“你是來交還“死”字旗的吧?”
“我叫王永林,是王永堂的連長,也是他的……堂兄!”
“你和王永堂說的那些,王永堂都上報給我了,我也上報給了團長……上麵也的確接到了風聲,唐將軍,確實有在接下來二十四小時內,向所有金陵守軍,下達突圍,撤退命令的計劃。”
“可能天亮之後,我們就會棄守金陵。你跟王永堂說的都是真的。”
“所以我們團,願意答應你說的合作。”
“我們可以在突圍的時候,帶上一批金陵的老百姓,但是你要向我們提供那條可行的撤退路線的路線圖……從天璿門,到餘茅山火車站的路線圖!!!”
“那裡……有一輛能啟動的火車,對吧!”
林玨盯著眼前的青年。
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但是他咬著牙,從嗓子裡,隻擠出一句話。
“王永堂呢?王永堂在哪兒?我來還他借給我的“死”字旗!”
王永林看著林玨,他張了張嘴,深呼一口氣後,還是聲音嘶啞的開口。
“王永堂死了!”
“他回到我們團的所在的戰壕後,向我彙報了你倆的對話……你跟他說,金陵守不住,邪狐人會在金陵城殺害三十多萬同胞!”
“他跟我轉述了這些之後,就提著槍,折返回了天璿門的城牆,他說他要去幫你!”
“你一個人想要跨越交戰的戰場,再穿越邪狐營地,是不可能的。”
“他得去幫你……”
“他是狙擊手……他的那把狙擊槍,上麵帶著瞄準鏡,是卡爾威製造的毛瑟狙擊槍,最遠可以打八百米。”
王永林的聲音,在這時,忽然有些哽咽。
“他沒有再回戰壕。”
“邪狐軍的迫擊炮,炮擊的時候,有一輪火炮,專門轟炸的城牆頭。”
“聽幸存的人說,他在城牆上,被炸成了肉塊子,亂糟糟的骨頭片被坍塌的城牆埋住咯!找也找不全!”
“那麵“死”字旗,你不用還給他咯!”
“他在去城牆頭上的時候,跟我說咯,要是他死咯,就讓我來代替他和你赴約,“死”字旗就留給你啦!”
“他說他和你一見如故,明明之前都不認識,但是他覺得你一定能做成了不起的大事。”
……
林玨眨了幾下眼睛。
他覺得雙腿一時之間,有些發軟。
要站不住了。
他用胳膊夾著那麵死字旗。
緩緩躬身。
最後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王永林。
“有筆和紙嗎?”
“我給你們畫從天璿門,到餘茅山火車站的路線圖。”
王永林立刻伸手,從懷裡逃出來一個牛皮封麵的筆記本遞給林玨。
筆記本上,架著一支鋼筆。
林玨翻開筆記本。
在空白的一頁上,開始繪出從天璿門,到餘杭市火車站的路線圖。
包括路線中,某些標誌性的山丘,搖光鐵路線,距離天璿門大致的方位和距離,以及餘茅山火車站,在搖光鐵路線的哪一處位置,怎樣行動,距離可以縮減到最短。
林玨都做了細致的標注。
王永林,則一支在旁邊,用一支打火機,幫林玨照明。
直到林玨畫完最後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