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處偏僻的村落裡,遇到了一個青年。
那青年是大同軍籍的軍戶,但由於耕種的軍田,被村霸搶占了,他又不願意向村霸低頭,所以被打得渾身是血。
家裡的糧食,在那時也要吃沒了,家中還有母親要贍養,母親已經好幾日未食正餐了。
他絕望的在田埂低頭痛哭……想著,要不就去跟那些村霸低頭吧!
男兒尊嚴,若是連娘親都供養不了,有個屁用。
但就在這時。
噠噠的馬蹄聲傳來。
有人翻身下馬,走到他的跟前。
“我是大明朝,河東巡撫,於謙,要為大同百姓做主……漢子,你叫什麼名字?”
渾身傷疤的青年,抬起頭,臉上掛著淚痕。
“我……我叫郭乾!”
……
於謙,在河東一共十年,那十年間,威惠流行,太行伏盜皆避匿。
正統七年,大明朝堂,再起風雲,張太後病逝,執掌內閣的三楊,也到了退任的年紀,而在三楊退任同時,於謙,被升任左侍郎,調任回京。
回京之前,河東知府,來信給他——京城的司禮監掌印太監,王振,為正統皇帝,朱祁鎮寵信,如今大明朝的官吏,都正想巴結。於大人歸京,也應送去禮啊!不要偏執……
於謙嗬嗬一笑——清風兩袖朝天去,免得閭閻話短長。
這一年的於謙,四十四歲,兩袖清風,袖子裡連塊煤疙瘩都沒有。
他歸京之後,彆說送禮,看都沒去看王振一眼。
宮廷裡,王振,被這個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新任左侍郎,氣得傷病發作。
王振下麵的官吏,通政使李錫逢,為了巴結王公公,立即上書彈劾於左侍郎!
京城之內,於謙,還在家裡看兵部的卷宗,就被東廠的人抓走了,關入了死牢。
他在死牢裡呆了三個月,每日披頭散發,但是他也不氣惱。
隻是每日待在牢獄中,都會夢見,文天祥……要是這時候的自己死了,能有資格,和文丞相見麵嗎?還是有些不甘心啊!
而他不知道的是。
他被關入死牢的消息,被跟著他進京的官軍,連夜傳回了河東和中原。
兩座州府的百姓,群情激奮。
他們可不知道什麼權傾朝野的宦官。他們隻知道,誰要動他們的青天大老爺,他們就和誰拚命……他們是願意為了那位青天死一死的。
數萬百姓聯名上書,河東,中原,更有大群大群的百姓,提著鋤頭,鐮刀,赤著腳,要去京城。
王振被嚇得不敢出門,隻是慌忙讓人,把於謙,無罪釋放。
出了詔獄,朝廷新的詔令又下來了,讓於謙,繼續任巡撫!
因為魯泰州、秦川州,二十萬災民遇災,跑到中原討飯……
於謙出獄後,都沒休息,騎上馬,就往中原州趕……他去中原,開糧倉,用他之前,在中原州,積攢的糧食,救濟難民,將他們安頓,又給他們,分放田地、種子、耕牛。
他不怕勞累……但願蒼生俱飽暖,不辭辛苦出山林。
他仍然隨時攜帶者文天祥的畫像。不時就拿出來,看著那畫像發呆……
那一天,他看著文天祥畫像,寫了一首詩。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多年前,剛入仕時,自問的話,已經有了答案。
他要清朗天下,他要清白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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