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午時。
火辣辣的太陽,掛在天邊。
臨潁城,不少地方,焦黑一片,散出焦臭的氣味。
還有些地方,火光還在躥騰。
到現在都沒有熄滅。
城池裡,焦黑的街道裡,坍塌的房屋下……則是一具具焦黑的肉塊。
那是被砍碎的屍塊,又被火焰燒得焦黑。
有三三兩兩的,身材乾癟的簽軍,穿梭在廢墟裡,試圖從廢墟中,找出一兩件能帶走的器具……他們的神態疲憊,像是被抽乾了精氣一樣,現在全靠求生的意念,在城邦裡活動。
而在臨潁城,南麵!
有一支大概五百多人的孤軍,向南遷移。
孤軍行進的方向,正是臨潁南向的——郾城!
那支孤軍,行進的速度不快。
隊伍裡的士卒,也都麵黃肌瘦。弓著腰,扛著槍,看上去,疲憊極了。
唯有隊伍的最前方,一個壯碩的青年,仍舊神采奕奕。
那青年,打著赤膊,肩上扛著一麵赤旗,順帶,還拉著一輛板車。
板車上,躺著一個麵色慘白的“人彘”!
那“人彘”四肢全部斷裂,不過四肢被切斷處,被簡單的包紮。讓那“人彘”不至於,因為傷口流血,而直接死在板車上。
拉著板車的青年,一邊拉著板車,一邊,搖動赤紅的戰旗。
“諸位!再撐一撐。”
“再往前走個幾十裡,就是郾城,也就是如今,嶽家軍的郾城駐地。”
“我等覆滅了金人主力大軍的鐵浮屠和拐子馬,又生擒了金軍的首領,都元帥;嶽將軍,定然不會輕薄我等!”
“再撐一撐,等到了郾城,就可以休養生息……嶽家軍,會帶著我等,渡過黃河,回到故鄉。”
隨著那個青年的嘶吼。
孤軍的隊伍,這才煥發出一絲活力,扛著刀槍,繼續往前。
領頭扛旗的青年,也回過頭,拖著板車,繼續往前。
而就在這時。
板車上,傳來一陣沙啞的笑聲。
壯碩青年回頭瞥了一眼。
板車上的人彘,正咧著嘴,笑容猙獰。
“數萬簽軍,最後跟你走的,不過幾百人!群羊就是群羊……頓作鳥獸散去,在這亂世之下,他們以為靠著自己,能渡過黃河?怕是都要死在荒野!”
“可就算這樣,他們都不肯和你一起投奔嶽家軍……這就是你們,這群自私,羸弱,短視的漢人。”
“知道偽齊治下,屠殺漢人兩腳羊最狠辣的是誰嗎?不是我們金人,而是你們漢人,是偽齊的那些軍卒,他們欺壓你們漢人,比我們金人還狠!尤其是當年我們從開封,北遷帶走的那些文官,他們懂的如何治理漢人,論剝削,欺壓,讓北地漢人,變成奴隸,他們的手段,可比金人高明多了!他們讓那些漢人,買兒賣女,把老婆妻子都賣給官吏,為妾為娼,卻還能讓那些農田老漢,感恩戴德。你們這些漢人,天生就是賤種。”
“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兩腳羊,最後能有什麼下場?”
拉著板車的青年,微微眯眼,沒有再回頭。
“都元帥,好體魄,我還以為你會就此昏死過去。在抵達郾城之前,不會醒來,沒想到你清醒的如此之快,還能出聲罵人。”
“我還以為,你清醒過來後,會第一時間,咬斷自己的舌頭,所以想著,你若是執意尋死,我可能還得把你舌頭割了!眼睛也得挖掉,沒準耳朵也得割咯。讓你變成真正的人彘。”
“那樣你可遭老罪咯。”
板車上,四肢儘斷的金軍都元帥,完顏兀術,身體不受控製的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