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玨看著張達,眉頭皺起!
“什麼岔子?”
張達食指在桌幾上敲了敲,又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嶽飛!
嶽飛此時也歎了口氣,聲音嘶啞。
“出了岔子的,是原本歸附於嶽家軍的義軍。”
“當時我乞罷軍職,官家不準,但一直以封王之名,把我留在開封。”
“我自是懂的官家的意思。”
“當年嶽家軍,兵馬近三十餘萬,若把我放歸鄂州,官家怕是要寢食難安。”
“但收到草原契丹的情報後,我思慮良久,還是給官家上書了一封關於征討草原之地的劄子。”
“自唐季以來,漢人式微,版圖不能複漢唐舊疆,詔令不能行天下四海。河西、遼東、交趾、彩雲、燕趙、河套、西域,皆沒於蠻夷戎狄之手。對外邦關係,再不複曾經!王者處中原以治萬邦,亦不複存在,石敬瑭稱兒皇帝,遼聖宗稱宋真宗為兄弟,當年,宋仁宗要稱遼聖宗為叔父,靖康之恥前後,皇帝稱臣、稱侄,恭帝時欲稱侄孫而不得。”
“高宗時,甚至對金人奉表稱臣,代表著漢人王朝的大宋皇帝,甚至需要北方敵國的冊封:國號宋,世服臣職,永為屏翰。嗚呼欽哉,其恭聽朕命。這豈有天理?!”
“這麼多年來,大宋王朝本身的正統性就不足——金遼甚至都竊取過中原正統,尤其當年遼國,建國比宋早,疆域比宋大,兵馬比宋強!”
“金國亦如是!”
“所以當年我大宋,為不與遼國衝突,竟直接避開這些,直接宣稱,四夷之地,皆非漢屬……太祖年間,王全斌既平蜀,欲因兵威取滇,以圖進於上,太祖鑒唐之禍基於南詔,以玉斧畫大渡河曰:“此非吾有也。”由是彩雲州,三百年不通大夏,段氏得以睨臨僰爨,以長世焉。”
“非吾有也……非吾有也?”
“而如今,大宋正值中興之時,河西、遼東、交趾、彩雲、河套、西域,理應再複,大宋,理應興盛,不輸漢唐!草原沙漠之地,民風彪悍,全名皆兵,若不提防,日後恐成大患……”
林玨此時也漸漸平靜下來,他看著嶽飛,身體微微前傾。
“那趙緩,收到劄子後,什麼態度。”
嶽飛端起盛裝素麵的大碗,把大碗裡的最後一口素麵,禿嚕進口,之後擦了擦嘴,才輕笑開口。
“官家,召我去宮內密談!”
“聊了一些閒話後,遞給我一份秘奏!”
“秘奏開頭,是四個字——雲州兵變!”
“雲州,就是我嶽家軍,死了不知道多少士卒,背嵬軍,都死傷近半,才收複的燕雲十六州之一的其中一州。”
“雲州收複後,填充雲州,廂軍的,就是從嶽家軍分出去的,抗金義軍……”
“秘奏裡還寫……”
“雲州廂軍,不滿朝廷,分派下去的雲州知州,竟揭竿而起,衝了州府,砍掉了知州的腦袋……”
嶽飛的聲音在此時一頓。
他抬頭看著林玨,臉上,露出有些苦澀的笑容。
“之後,在雲州城,重新打起“嶽”字旗……”
林玨怔楞在座位上。
身體一僵。
長大了嘴巴。
一時之間。
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他娘的……
這是在搞什麼?
這不是裹亂呢嗎?
嫌他們的嶽帥,在開封府日子過得太過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