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堂諭神情誠懇,自身釋放出來的氣場壓得讓人喘不過氣。
帝韶沒有立刻答應拒絕,腦海中想著是否可行。
她跟在淩媛韶身邊,難免會讓他們誤以為她是淩媛韶從宮裡帶出來的。
找她談論,想必是講關於淩媛韶的事,或許也是問問淩媛韶在宮裡的情況。
帝韶稍作思索,點頭同意,伸出手,示意由淩堂諭帶路。
淩堂諭帶著帝韶回了自己的書房,讓所有仆人退下守在院子裡,無論誰來都不讓進。
兩鬢斑白的淩堂諭看著門被仆人帶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抽出了放在書房裡的劍。
淩堂諭滿是繭子寬厚的手抓著劍柄,劍抵在帝韶脖子上,明亮的眸子眯起,“姑娘,冒犯了,請你摘下麵紗。”
帝韶垂眸瞥見脖子下泛著冷冷寒光的鋒利刀刃,絲毫不慌,慢慢的解下了麵紗。
麵紗下,一張與淩媛韶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淩堂諭麵前。
淩堂諭眯著眼睛,認真的打量著帝韶的臉,“你跟媛兒是什麼關係?”
這不是人皮麵具。
“恕我冒犯,我想淩將軍你先回答,你覺得我跟她是什麼關係?”帝韶從被動變成了主動。
麵前的女人不僅長得和自己女兒一模一樣,就連聲音也是一模一樣。
淩堂諭眉頭深深皺起,眉間出現川字紋,“我不知道。”
帝韶唇角勾起,雙指夾著劍柄從自己脖子上移開,“淩將軍,你覺得世界上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嗎?”
“會。”淩堂諭的回答出乎帝韶的意料。
看著帝韶驚訝挑眉,淩堂諭突然爽朗一笑,將劍收回刀柄,“我知道你是誰了。”
“是誰?”
“你是媛兒。”淩堂諭斬釘截鐵道。
身為一個父親,女兒各種情緒下的微表情他都了如指掌。
麵前的女人下意識做出的動作和媛兒一模一樣。
更不要說她們長的一樣,聲音一樣,就連身材也是一樣。
“我是媛兒,那另一個人是誰?”帝韶明知故問,反問道。
“她也是我的媛兒。”淩堂諭頓了頓,神情有些疑惑,“你是來自後世的媛兒?”
問題很簡短,信息量卻極大。
帝韶敏銳的抓住了淩堂諭話語中的重點,“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還是感受到什麼了?”
據淩媛韶所說。
讓大家一直活下來的方式,就讓大家停留在當初最重要的一個時空點。
讓他們死後再次重來,反反複複永無止境。
這種方法看似完美,實則本質就是將靈魂永遠囚禁在那個時空中。
死了一次,原來的記憶就抹去一次,靈魂再次重來。
這種方法並非萬無一失。
一次又一次的循環,所經曆的事都一模一樣,難免會讓記憶刻入靈魂當中,記下一些片段。
淩堂諭坐在主位,留下了歲月痕跡的臉上,充斥著疑惑、糾結、迷茫。
“總覺得現在在做的事都發生過無數次。”淩堂諭猛然抬頭,目光如炬看向帝韶,“但是你,不在我的記憶當中。”
他對一切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不僅是他,大家都有。
就連孩子們都有。
太奇怪了。
他們能完美的說出明天會發生什麼。
但是今天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