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一點，也僅僅是好一點。
他的思維在轉動，不過身體與意識之間的聯係似乎被切斷。
在那灰色的奇怪力場下，他不僅承受著詭異的物理攻擊，似乎意識形態上還遭遇著嚴重的創傷？
是的，山？
他居然看到連綿不絕的灰色群山。
中間最高大的一座山上，還有棵樹。
好大的樹，它的蔭遮住了半片天空，垂下的須根隨風浮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這些聲響好像是人聲，是有人在說話。
巴奴丹想到這，下意識抬起頭。
隻看見四周影影綽綽站滿了無數的，高高低低的人。
他們在奔跑，一邊奔跑一邊嘶吼。
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地，隻是奔跑，奔跑速度越來越快。
不對，他為什麼知道這些？
他也在跟著這些奔跑？！！
“警告警告，檢測到巴奴丹你多巴雷激素，內啡甲肽處於異常狀況，已啟動應急管理機製，切斷百分之20神經傳導，無效……
切斷百分之40神經傳導，無效……
注射毀滅之肽……
毀滅之肽注射成功……”忽然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隻見那灰色的山，巨大的黑樹也好，奔跑的人影也罷，一切消失不見。
映入眼簾是殘破的城市，灰黑的夜空。
他瞬間一切醒悟過來，抬起手。
隻是手隻抬到一半，直接便僵住。
胸口處，赫然出現一道巨大的灰光亮起。
“怎麼可能……”
灰光同樣出現他身後巨大的圓盤上。
轟！！！
光影瞬間擴散，覆蓋整個機械圓盤，這具以巴奴丹旋轉黃昏星艦為主體組成的戰爭圓盤完全被神秘的灰光籠罩。
他的智能自發接手整個身體，進行各種應急處理。
可是……無濟於事。
那灰光很是特殊，無法消弭，無法抵擋，似乎有生命力，偏偏攻擊性帶著規則性的味道。
那內部高頻的震動頻率，無聲地扭曲湮滅著所有。
這個味道……就像……
“我……明白……”巴奴丹瞬間明悟。
臉頰上浮現他的原印，腐朽之根。
下一刻，整個人開始化作光。
毀滅性的波動膨脹。
一朵由黑光組成的蘑菇雲悄然綻放。
林末的身影在機械圓盤之後的一座高樓上閃現。
他感受著身後即將自爆的巴奴丹，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自爆麼……其實也無用，還不如……化作我的力量……”他看著自己的血色矛臂，其上縈繞著毀滅性的波動，就連空間也無法承載。
此時，他背後的第三隻水晶黑龍不知何時消失不見。
哢哧。
紫色蘑菇雲所在的空間猶如鏡麵般浮現道道裂紋。
下一刻，微小的裂紋相連，坍塌成空洞，猶如一張嘴。
它成形太快了，太急了。
隻是瞬間，就將無限製擴大的黑色蘑菇雲籠罩。
英維特城外，虛海中，巨大的星艦內部。
一襲白袍的穆罕凝視著那飛速湮滅的蘑菇雲，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