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商業上就是存在著一定的悖論,暢遊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最開始的時候,暢遊隻是搜狐的一個遊戲部門,由搜狐100地控股。可是,搜狐的核心業務畢竟不是遊戲,如果想把遊戲業務發展壯大,就一定要放權獨立運行。
這就有了後來的暢遊的分拆,暢遊的管理層從搜狐手裡分走了20的股份。
可是,暢遊如果想要進一步地發展壯大,就需要有更多的流量支撐,所以暢遊後來又引進了紫微星。
可這還是不夠!
這一套操作下來了,暢遊最多隻是在國內算是頂級的遊戲公司,放在世界的大舞台上,那就根本不夠看了。
想要展望世界,首先得有世界級的人才!暢遊現在的這套管理班子,其實水平也還可以。不管怎麼樣,自研開發出來了《天龍八部》這款現象級的網遊,就足以說明這是國內最頂級的一套管理體係了。
可這還遠遠不夠。
如果暢遊想要有更大的追求,就一定要有更優秀的戰略設計、更強大的管理層結構。尤其現任暢遊ceo王放已經把路走歪了,企圖通過修仙的方式來管理公司,在歧途上越走越遠了。
這就更要改組了。
這就必然意味著搜狐對暢遊控製權的進一步降低,越來越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控製力越強,往往就是對公司壯大的一種限製,越是大公司,大股東的持股比例就越低。
接下來,暢遊如果並購了紫微星的遊戲事業部,就可以進一步地變強大。與此同時,搜狐對暢遊的持股比例就會越來越低。
一開始,搜狐對暢遊的持股比例是100,跟周不器合作幾年下來,持股比例可能會被稀釋到25了,這也太不像話了!可是問題又來了。
如果不跟周不器合作,暢遊就不可能展望世界的遊戲大舞台,最多就是在國內的遊戲行業裡蹦躂著。
這就像是前方有兩條路,要二選一。
其實對老張來說,他根本就沒得選,暢遊已經發展到這個份上了,想回頭已經不可能了,隻能是跟著周不器這小子一條路走到黑了。
過去這幾年,暢遊在周大老板的指點下,先後代理了《魔獸世界》,買到了dota的地圖版權並開發出了獨立的遊戲《dota2》,還買進了下一代的多人在線競技遊戲《英雄聯盟》,這些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雖然被稀釋了股份,但獲得的利益更大!這些道理其實都不用多說,老張肯定都明白,無非就是擔驚受怕,時不時地找這小子發發牢騷、抱怨幾句,給他施加點壓力,告訴他吃水不忘挖井人。
對周不器來說,跟暢遊合作其實也是好事。
首先就是入局容易了。
萬事開頭難。
周不器如果不跟暢遊合作自己搞,那他就得從零開始做遊戲公司,可他本人對遊戲又缺乏足夠的理解,手底下也沒什麼厲害的遊戲人才,想“創業”搞一個遊戲公司,就會很困難。
就算搞起來了,成功了,可能三五年的時間也浪費了。
等三五年之後創業成功了,黃花菜都涼了!
還是直接跟暢遊合作,簡單直接、單刀直入,上手就可以操作,更快更有效率。
上來就可以跟暴雪合作,代理《魔獸世界》在國內的運營,然後抄底奪走dota的地圖版權,然後去開發《dota2》。
然後借著跟暴雪的合作關係,一舉在世界上打出品牌,從而拿到了收購《英雄聯盟》的機會,就算是成功入局並打開了國際市場。
跟暢遊這樣一個成熟的遊戲公司合作,這可就順遂多了,基本就是指哪打哪。
可以在移動互聯網初期儘快地完成產業的布局。
有利就有弊。
好處這麼多,缺點就是搜狐對暢遊的控製權問題。
周大老板辛辛苦苦在暢遊裡下了一大盤棋,彆看他“出力”少,但他是靈魂人物。
天才是99的勤奮和1的靈感構成,可是那1的靈感比99的努力重要多了。周不器對暢遊的意義,就是那1的靈感。他在暢遊裡的工作量很少,可他才是最關鍵的人物,是暢遊這家公司能夠騰飛的根本原因。
可暢遊是搜狐的公司,這就導致周不器對暢遊的持股份額沒那麼多。
其實就這件事來說,張朝洋和周不器麵臨的是同樣的問題。
對老張來說,暢遊本來是他的公司,100持股,結果被彆人一點點地蠶食、稀釋股份,管家成了主人,主人卻靠邊站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對周不器來說,暢遊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靠著他的謀劃和戰略設計,結果他為暢遊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他卻隻能是小股東,哪有這樣的道理?
如果雙方都不退讓,那必然就是一拍兩散,公司就完蛋了。
在商業市場裡這類的事情出現過太多了。
大多數的時候,雙方都鬨掰了。
一方不想失去控製權,一方恃才傲物不想白白地給彆人打工……一旦矛盾解決不了,就算是一家最鼎盛的公司也會迅速地走向衰敗、破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健力寶,當年這可是一家能夠跟可口可樂抗衡的大公司。
隻有很少的情況下雙方才能擱置矛盾,精誠合作的攜手推動公司向前發展。
周大老板和張大老板就屬於極少數的這種情況。
過去這麼多年,兩人一直保持著不錯的交情。
不過,該抱怨還是得抱怨,該施壓還是得施壓。
畢竟從最終的結果來看,是老張退讓了。
他一退再退,交出了董事會、交出了管理層,接下來還要接受暢遊並購紫微星遊戲部的這個驚天大交易,交出第一大股東的席位。
“ea收購朋友工作室,成交價19.2億美元?”
老張是從新聞上看到這則報道的,當時整個人都麻了,徹底驚呆了。
周不器笑笑,“對啊,都官宣了,接下來就等監管部門的過審了。”
此時,雙方正躺在周不器新購置的豪華遊艇的甲板上,一起從洛杉磯前往舊金山,兩人都光著膀子、穿著短褲,一點都沒有商業大佬的形象。
張朝洋戴著墨鏡,喝著冰鎮的西瓜汁,身體是古銅色,一看就沒少曬日光浴,很惆悵地說:“ea也太笨蛋了,竟然花了這麼多錢。”
周不器氣道:“你這叫什麼話?咋地,我賺錢了,你眼紅唄?”
張朝洋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彆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肯定是社交業務的前景黯淡了,伱不看好這個市場了,所以才會把朋友工作室甩賣。”
周不器打了個哈哈,“未來的事,誰能說得準?”
張朝洋淡淡的道:“彆人要是說不準,我信。你要是這麼說,我不信。社交遊戲這行就是你帶動起來了,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比你更了解社交遊戲。”
周不器笑道:“我可以理解為這是你對我的讚許嗎?”
張朝洋沉默稍許,然後長歎一聲,“不過也正常,我都這麼了解你了,還在不斷地中計被你戲耍得團團站呢,更彆說ea的那夥人了。隻能說同命相連,感同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