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冷聲說:“當年出嫁的時候,你們潑了好大一盆水,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既已嫁人,就再也不是你胡家人了。從今以後,咱們也不必再來往。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好兒子,能給你們過上多好的日子!”
胡小草的葬禮很簡單,一口薄棺材下土,立了一個木板塊,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胡小草這麼個人。
白夏的心情略沉重,記憶裡的小草,又瘦又黑,卻很愛笑,她說:“三姐說再過兩年就給我找個好婆家,以後再也不用回那家裡了。”
說這話時,滿是對外麵世界的憧憬。
晚上她們睡在胡二叔家,胡氏跟著江氏睡覺,白夏則被安排和胡二叔家的三個孫女睡。
胡家的三個孫女睡一個屋,一張不大的床加上白夏後顯得更加窄。
白夏一晚上都側著身睡,天微亮就起床了。
揉了揉身上酸疼的地方,她從來沒有見過睡相那麼差的人,一晚上被跺了無數腳不說,那腳丫子都恨不得伸到她嘴裡來。
胡二叔家的大孫女也醒了,叫胡桃花。
此刻正一臉歉意的看著白夏,顯然她也是知道自家妹子的睡相有多差的。
白夏看著她略帶同情,這姑娘也不知道吃過多少次臭腳丫子。
吃過早飯,兩個人就要返家,臨走時胡氏給了江氏一百個銅錢。
“昨天帶的米肉都分給來幫忙的了,這點錢二嬸你拿著。”
江氏一陣推拒,胡氏紅著眼眶,“從此以後那家的事再跟我沒有關係,以後我隻孝順你們,我娘家人就隻有你們。”
胡二叔知道侄女這次是真的寒心了,收了錢,“你和阿猛好好過日子,叔和你嬸都能放心了。”
回去的路上一陣無言,白夏不擅長安慰人,索性不開口。
胡氏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快到家的時候才聽見她的聲音從車廂裡傳來。
“我爹娘盼星星盼月亮,盼了那麼多年終於盼來了一個兒子,寶貝得不行,給他取名胡小寶,而那孿生妹妹卻叫胡小草。”胡氏的聲音略苦澀。
“小草那時候餓的哇哇叫,把小寶吵醒了,我爹娘居然那麼狠心,剛出生的孩子都打。”
“後來是我心疼她,每天的米湯留下一點點喂給她喝,小草也爭氣,就這麼活了下來。”
白夏靜靜地聽著,做個安靜地聽眾,她知道現在的胡氏也並不需要彆人回應她。
兩人就這麼一個說一個聽地到家了。
方婆子聽見門口傳來的聲音,連忙從屋裡出來,她先看到了白夏,“我想著也是你們回來了,怎麼今天才回來?”
往年胡氏回胡家村,從來不在那裡過夜,每次回到家天都黑了。
胡氏從車上下來,方婆子看著那張腫的像饅頭一樣的臉,臉上還清晰地印著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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