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斷麵色有些不愉：“那趙高心思依然欠些扭轉。”
“嗬嗬，這才正常，否則就太讓人懷疑。”
薑斷點點頭：“但茲事體大，還是要小心，你一路尾隨，可曾發現其他不妥？”
龐澤搖搖頭：“此人行事一切正常，正常中還有些疑慮，有些擔憂，表現得體。看不出什麼。唯獨……”
“唯獨什麼？”
龐澤沉吟一下，從懷中取出一塊布帛退往薑斷麵前：“族長可認得這是什麼？”
薑斷接過來一看，隻見上麵彎彎曲曲畫著幾個歪歪扭扭類似符號的東西，眉頭一皺：“這是什麼東西，宛如小兒塗鴉。”
龐澤思索一下：“確實，的確像胡亂圖畫的東西，畢竟我鬼穀精通天下各種符文，卻從未見過這種東西……”
“你在擔憂什麼？”
龐澤道：“此乃那日趙高林中如廁之際，提樹枝於沙地隨意勾勒，看著似漫不經心，但我還是拓下來，以防萬一。”
薑斷點點頭：“小心無大錯，不過這些東西看上去毫無意義，全然如畫著玩兒，不必太過在意。”
龐澤又看了一陣，依然無法找到什麼特殊線索，才點點頭：“薑族長如今最應該在意的，是夏國。”
薑斷麵色立刻變得陰沉無比：“薑陳愚蠢，薑斬冒失！想我大夏數百年經營，錢糧充足，兵強馬壯，卻落得如今幾乎淪喪殆儘，悲哀——”
龐澤眼底掠過不易覺察的冷笑，語氣卻充滿遺憾和同情：“能怨誰呢，時也運也……想我師叔為大夏也算鞠躬儘瘁，若非他，都支撐不到現在啊。”
薑斷眼中儘是陰霾，許久才緩緩道：“誠然，若非大相引魏國、聖地相助，隻怕夏都都已淪陷。隻是……”
龐澤眼神微微一動：“族長似有未儘之意啊。”
薑斷打量他一下，“鬼穀縱橫，皆如此無情否？”
龐澤淡淡道：“那倒不是，說起來……我師叔這人的確冷漠無情，不過，若非如此，隻怕也難以運籌帷幄。唉……都說太上忘情，可惜我龐澤就做不到……夏國遭遇，實在讓人同情啊。”
薑斷神色黯淡，幽幽一聲歎息：“同情……同情有什麼用，如今不隻大夏危急存亡，連我薑氏一族也麵臨滅頂之災，這公明密藏是最後的救命稻草，不但能支持夏都決戰，假如失敗……還能……”
龐澤有點驚訝：“莫非，族長已經在考慮為薑氏保留複國之財？”
薑斷神色一凜：“龐澤，你在探查本族長？”
龐澤連連搖頭：“不，不，若族長果真如此想，反倒理所應當。此番就算找到密藏，也未必能趕得上救大夏於水火，倒不如保存下來，以為日後計。”
薑斷一愣：“你竟然支持？”
龐澤沉吟一下，目光幽深：“族長啊，龐澤隻是換位思考罷了，如此行事，無可厚非。其實……說起來，我師叔大概也知道來不及用上了，但卻依然如此上心，我想……大概也存著如此念頭吧……”
薑斷盯著他的眼睛：“你眼神飄忽，顯然言不由衷，在猜測什麼？”
龐澤苦笑：“能信任族長否？”
薑斷道：“如何不能，有話且說來，此地隻有你知我知，將來你承不承認皆無證據，怕的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