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些被凍結的身影也是如此嗎?
伯洛戈沒有糾結太久,熟悉的畫麵正在眼前重演,伯洛戈看到了,朦朧的光芒後,貫天徹底的風暴正緩慢地推進著,它攜萬千的狂風巨浪,猶如風暴的烈陽,所到之處黑暗退卻。
剛剛自己所處的黑暗,隻是距離風暴太遠了而已,現在它正朝著伯洛戈走來,驅散走所有的陰影。
一切都在重演。
伯洛戈曾在三重試煉內經曆的一切,正在他眼前重演,他再度回到了這裡。
他曾以為這是某種幻覺,但伯洛戈不覺得幻覺能如此精準地重演,那麼答案隻有一個了。
伯洛戈處於“迷失”中,他現在還具備著清晰的自我認知,尚未完全沉淪。
該怎麼做?
伯洛戈試著移動身體,幾番痛苦的掙紮後,他震碎了身上的冰結,掙紮著移動了起來,但和那推進的風暴相比,他如同奔逃的螞蟻,根本無法逃離車輪的碾壓。
背對著熾白的風暴,在伯洛戈的眼前無際的黑暗浮現,妖異無序的笑聲從黑暗的深處傳來,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猩紅的眼瞳在黑暗裡睜開,它們密密麻麻、排列成群,堆積成山,化作宛如山巒的身影。
它們高高在上,注視著伯洛戈的徒勞掙紮。
伯洛戈不清楚那些黑影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即便伯洛戈看不清它們的存在,但他仍本能地感到了無窮的厭惡。
如果非要伯洛戈選擇一個結局,那麼他會選擇投入身後那熾白的風暴,而不是與這些黑影為伍。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如同玻璃被碾碎所迸發的聲響,伯洛戈看向自己的手臂,這聲音是從自己身上傳來的,碎裂聲逐漸密集了起來,伯洛戈的身體也出現了裂痕,如同重影一樣。
冰冷的軀殼被凍結在了原地,虛幻的身體還在掙紮,兩者逐漸分離。
伯洛戈反複地告誡著自己,自己的軀殼並不在這,現在可視的身體,隻是自己精神的具現化……
三位一體。
這個詞彙在伯洛戈的腦海裡冷不丁地升起,在進行三重試煉時,這個詞彙被經常地提起。
“鹽、硫、汞,”伯洛戈自言自語著,“身、心、靈……”
此刻伯洛戈的身體不在這裡,所觀察到、可乾涉的身體,更像是心與靈、精神與靈魂的具現物,再看向自己不斷分離的重影,難道自己的精神與靈魂正在被分割?
那些在“迷失”中沉淪的人類,他們沒有死去,卻永遠無法醒來,具備著健全的肉體與靈魂,可精神卻不複存在。
“這麼倒黴嗎?”
伯洛戈不禁懷疑起了自己的運氣,自己隻是晉升個禱信者而已,怎麼會遇到這麼麻煩的事,換做以後的負權者、守壘者,那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艱難地移動著身體,伯洛戈不去想太遙遠的事,如果不擺脫眼下的困境,他根本沒有未來可言。
伯洛戈用儘全力地逃跑著,企圖遠離那熾白的風暴,可無論他怎麼掙紮,兩者間的距離還是在不斷地縮減。
某個瞬間伯洛戈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輕盈了不少,仿佛身體脫離了凍結,連續向前邁出了數步,回過頭看,卻看到了另一張熟悉的麵孔。
自己的麵孔。
另一個自己被凍結成了冰雕,就站在自己身後,堅毅的麵容被雕刻的極為仔細。
也是在這一刻起,伯洛戈突然發覺那在耳旁伴隨的碎裂聲消失了,然後伯洛戈驚恐地意識到,並不是碎裂聲消失了,而是自己已經完成了分割。
此刻被凍結住的冰雕正是伯洛戈的靈魂,而站在冰雕之前的,是從其中掙紮而出的精神。
熾白的風暴近在眼前,伯洛戈已無路可退,他的身體十分輕盈,伴隨著風暴的靠近,他甚至已經無法維持站立,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吸入風暴之中。
漆黑的影子蔓延了過來,一道完全由黑暗構築的手臂在伯洛戈的身側浮現,它向伯洛戈攤開了手,猩紅的眼瞳從手掌中裂開,血色的目光注視著伯洛戈。
伯洛戈嚴肅的目光帶上了幾分輕蔑,揮手打翻了漆黑的手臂,唾棄的聲音被風雪覆蓋。
“我拒絕。”
強大的吸力捕獲了伯洛戈,刹那間熾白的風暴將伯洛戈吞沒,隻留下冰冷的雕塑久久地佇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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