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聽罷,揮了揮手,哭嚎嗚咽的聲響從閘門上傳來。
恍惚間,那三張猙獰的麵容仿佛活了過來,它們用儘全力地哭嚎著,可仍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隨後閘門開始緩緩升起,而灰衣人則不知何時,消失在了灰暗之中。
伯洛戈微微屏息,倒不是因閘門之後的東西,而是這詭異的“安全收容部”,哪怕不死之身的他,自步入起,便感受到了洶湧而來的不安感。
然後他低聲問道。
“被植入?什麼意思。”
“你馬上就知道了。”傑佛裡露出壞笑,帶著伯洛戈越過了閘門。
閘門之後是一個巨大的立方體空間,裡麵同樣遊蕩著很多的灰衣人,也不清楚他們都在做些什麼,而在立方體空間的正中央,則豎立著一個巨大的柱狀玻璃容器。
柱狀玻璃容器內充盈滿了透明的液體,陣陣光芒從頂部與底部亮起,透過液體,散發出幽藍的光澤,而在這光芒之中,伯洛戈看到了那個東西。
那是一具屍體,一具男性的屍體,就像標本般泡在容器之中,可和伯洛戈熟悉的標本不太一樣。
那具屍體……不……
伯洛戈也不清楚是否該以屍體來稱呼它,它浸泡在溶液裡,又好像被晶瑩的水晶封存,皮膚帶著充滿生機的血色,閉上眼,就像睡去了般。
這還不是結束,男人赤著身子,隨著伯洛戈的靠近,屍體一般的男人,就像感受到了什麼一樣,它的身體上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燦金色的輝光,緊接著細密、繁瑣的花紋從它的體表浮現。
煉金矩陣。
這不是伯洛戈第一次看到煉金矩陣了,無論是使用震錘時泛起的輝光,還是與其他凝華者交戰時,他都能看到那隨著花紋而迸發的光芒。
可這一次不同。
如果說伯洛戈之前所見的煉金矩陣,所構成的隻是簡單的圖畫的話,那麼眼前所迸發的煉金矩陣,就像一幅由巨匠所描繪的宏偉壁畫。
臉頰、脖頸、胸膛、後背、雙臂、下肢……
細密的紋路沿著體表起伏延伸,就像樹葉的脈絡,其中滾動著燦金色的流光,光芒是如此地純粹,仿佛凝聚為了實體,化作可以觸摸的金色液體,在紋路之間汩汩流淌、川流不息。
“看仔細了,平常它都被鎖在‘安全收容部’的最深處,即使有權限,也很難見到,這是為了你才被臨時調離到了這。”
傑佛裡注視著玻璃容器之中的男人,那璀璨的光芒奪去了兩人的視線,除了那些灰衣人們,他們依舊是那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眼中隻有自己的工作。
男人似乎介入了某種奇妙的狀態,看起來是死了,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但又好像活著,身體裡迸發著熊熊的生機與力量。
伯洛戈有種錯覺,仿佛男人下一秒就會活過來,而當他活過來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將死去。
“它是死了,還是……”
伯洛戈問詢著。
“不清楚,但我覺得它應該是死了,但它又太強了,哪怕死了,也像是還活著。”
對於容器內的男人,傑佛裡除了敬畏以外,沒有彆的想法。
“你說這是為了我……被植入者……”
伯洛戈的目光被燦金的光芒完全占據,他回憶著傑佛裡話語透露的信息。
破碎的信息整合在了一起,一個難以置信的答案在眼前浮現。
伯洛戈感到了莫大的惶恐,但他又充滿了期待,就像躍躍欲試的賭徒,手裡掐著最後的籌碼,妄圖從賭桌上贏下一個國家。
艱難地將視線從男人的身上移開,他呼吸急促,青色的眼睛裡布滿血絲。
“他是誰?”
麵對伯洛戈的疑問,傑佛裡咽了咽口水,神情肅穆地說道。
“他是在七年前的秘密戰爭中,我們從國王秘劍手中取得的、最具價值的戰利品。”
金色的光液湧動著、纏繞著。
“他的名字是錫林·科加德爾。
國王秘劍的上一任執劍者,被輝光與聖潔照耀的‘榮光者’。”
“當然,對於從那場秘密戰爭中幸存下來的人來說,他還有著另一個更為人熟知的名字。”
傑佛裡注視著眼前男人的屍體,如今死去的惡魔,七年前行走的死神。
“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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