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日子很是無聊，每日就是吃和睡。
不過墨卿晚本來也不大願意出門，畢竟她如今這副樣子，人家看見了不是嘲笑就是可憐。
每日趙歸林都會將飯菜端來她的房間裡，這些飯菜都是他親手做的。
一開始墨卿晚也十分彆扭，不願意這樣，可趙歸林卻告訴她如今船上官差不允許他們隨意走動。
墨卿晚並不想平白無故的去惹麻煩，也就照做了，反正這新鄉她也不是沒有來過，覺得也沒什麼好看的，於是便躲在房裡看書。
如此平靜的日子隻過了三日，這天夜裡，平靜的湖麵上突然出現了十幾條小船，船上站了很多凶神惡煞的水賊。
因為是半夜，大船上的人都在船艙睡覺，所以一直等到船上偷偷上來了二十幾個人，竟然都沒人發覺。
啥時間，船上便響起了鬼哭狼嚎的求饒聲，還有廝打聲，那些水賊殺了人就丟下水，鮮血立刻染紅了水麵，到處都漂著屍體。
趙歸林睡的淺，立刻就被外麵的聲音吵醒了，他輕聲走到窗子旁，偷偷看向了外麵。
隻見那些水賊滿麵凶光，見人就殺，還拉著女子當眾淩辱，場麵慘不忍睹。
他心下一沉，看來這是一群殺人如麻的水賊，他立刻拿起劍，悄悄推開門去找墨卿晚。
此刻的墨卿晚正在做夢，她夢見了自己的媽媽和大哥，夢中的他們責問墨卿晚為什麼要這樣自私，為了自己的理想毀了他們的家。
墨卿晚哭的傷心，她伸手想要抱他們，可是卻什麼都摸不到。
趙歸林站在她身旁，叫了她好幾句都叫不醒，還看見她一直哭，一直喊媽媽。
“晚晚！晚晚！”趙歸林試著想叫醒她，可又不敢太大聲。
墨卿晚在夢裡沉的太深，隻是不停的哭，還大聲的喊媽媽，趙歸林聽著外麵的廝打聲，急的一身冷汗。
他實在沒辦法，隻好點了她的穴道，拿了披風披在她身上，然後抱著她在窗邊悄悄查看了外麵的情況。
剛才他就已經發現這些水賊各個會武功，特彆的有兩個領頭的十分厲害，那些會武的官差全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趙歸林自知自己若是一個人對戰這些人，怕是難以保全墨卿晚的性命，於是便抱著她從船艙的側麵跳出去，想要跳水逃走。
他趁著那些水賊不注意，抱著墨卿晚便跳了下去。
可就在他落水的那一瞬間，後麵突然射來一根冷箭，正中他的後背。
原來是船上的水賊發現了他們，那領頭的直接向他射了一箭，而另一個大漢手裡拿著一把鐵錘，也直接向著兩人砸去，趙歸林躲閃不及，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墨卿晚的頭，頓時鮮血直流。
“晚晚！”
趙歸林驚呼，將墨卿晚護在懷裡，用自己的身子護著她紮進了水裡，他隻覺得身後一陣劇痛，悶哼了一聲。
可他還是拚死帶著墨卿晚潛水逃走了，也不知在水裡遊了多久，他托著墨卿晚在水麵，用儘了全身力氣向著岸邊。
直到遠離大船，趙歸林才敢停下查看墨卿晚的傷口，見她額頭上在流血，趙歸林心急如焚，他扯了衣服將她的傷口包好，然後不停的劃水。
可是新鄉水域之所以天下聞名，那就是因為它真的很大，黑漆漆的夜裡，全然看不見方向。
趙歸林漸漸力氣用儘，每遊一下都要嗆一口水，他身後的傷口流血嚴重，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可眼看著墨卿晚要沉下去，趙歸林便拚儘全身力氣將她拖在水麵之上，然後運轉丹田處的內力，用氣功之法不斷吞氣，這樣可以讓他浮在水麵上。
他又試著自己漂浮，然後讓墨卿晚趴在自己的胸口，可是他發現，一旦墨卿晚壓到自己身上，重量過大，兩人便會一道下沉。
趙歸林隨即便將自己的重心下移，整個人豎著立在水中，像一根木樁似的撐起墨卿晚，而他發現一旦如此，他的頭臉便隻能埋在水下。
他想了想，然後浮出水麵，看了看墨卿晚的臉，第一次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
溫柔道：“此刻沒有彆人，你也不會知道我說了什麼，那我便大膽一次，
多年前，你挖出掌心肉，隻為讓老祖恢複真身來救我一命，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將你悄悄放在了心裡，
你的好彆人看不見，可於我卻猶如刀刻斧鑿一般，在我的眼裡，心上，靈魂之上，我說你很美，你覺得我是虛情假意，可我想告訴你，我是真心的，
曾經的我以為自己這輩子不過如此了，縱然他們喊我一聲公子，可在他們心裡我也不過是個廢物病秧子，是你告訴了我人活著不應該自怨自艾，就算命運不公，我們也能活出自己的樣子來，
那時候我們都以為大哥死了，我曾經不止一次奢望自己能夠代替大哥照顧你，你是我的大嫂，我竟然生出這樣的心思，簡直是豬狗不如，
於是我故意避開你們，儘量不回山寨，努力想要忘記你，
可就是因為我的逃避，才沒有能夠發現大哥的變化，我真的很恨自己，如果我不是那樣自私，一直留在山寨守在你們身邊，我不可能察覺不到大哥的不對，哪怕隻是一點蛛絲馬跡，也能避免你受到大哥的傷害，
你知道嗎，當我看見你被人折磨成那樣，我都要瘋了，你們走後，我設計抓到了那柳玉容，我把她的手腳都砍了下來，挖了她的雙眼，然後扔進了山裡喂野獸，大哥到今日都不知道是我殺了柳玉容，
晚晚，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可我告訴你，我甚至覺得這樣都是便宜她了，我恨不得一刀一刀的將她身上的肉刮下來，將她慢慢折磨而死。”
他溫柔的看著墨卿晚，滿眼淚水，月色下，眼前的女子還如當初一般，那樣嬌俏可愛，溫暖善良。
撐了很久，趙歸林身上的力氣早就已經用完了，他的頭臉漸漸的開始向水下沉，他看著墨卿晚的臉，想要親上去，可是最後，他還是隻拉過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唇邊吻了一下。
“若能用我的命，換你的一線生機，那便是最幸福的事。”
說完這話，趙歸林便整個人沒入了水中，隻剩下墨卿晚被他托著，漂浮在水麵。
為心愛之人死，何其美哉。
趙歸林失去意識前，心中隻想著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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