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歸林歎了口氣，抬頭看著墨卿晚。
“晚晚，我並非要為他說話，但是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什麼事？”墨卿晚問。
“你知道我自小體弱多病，八歲那年，我的病一度到了隨時可能咽氣的地步，經常吐血暈倒，爹娘遍尋名醫也沒有結果，偶然有一日，府裡來了一個道士，他告訴爹娘在乾京東麵的盲山上有一個山洞，那裡住著一位高人，他能救我，不過那個高人有七不見，乃不見婦人，不見老人，不見達官顯貴，不見貧賤之人，不見歹人，不見雙手沾染過鮮血之人，更不見浸染過世俗欲望之人，
爹娘絞儘腦汁，最後發現隻有哥哥勉強符合這個條件，哥哥當時也不過十一歲，毫不猶豫的獨自上山去了，過了三日，哥哥才下山來，帶回來了藥救回了我的命，還告訴了我們定坤丸可以穩定我的病情，爹娘曾多次詢問哥哥那兩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哥哥都以與高人有約為由閉口不提。”
墨卿晚看著他，靜靜的等著。
“你可還記得我用過的那隻有著特殊迷幻劑的筆嗎？”趙歸林問。
墨卿晚點頭：“記得，可以讓人陷入文字寫出來的幻境之中。”
“那一年，我與大哥大醉三日，聽到他在大醉之時，說了一些話。”趙歸林說。
“什麼話！”
“他說他從不後悔用自己的靈魂換了弟弟的一條命，他不再是趙翰林，而是黑暗裡的一個傀儡，他已經沒有辦法控製自己了，很快他將連自己長什麼樣子都忘記了。”趙歸林說。
墨卿晚腦中猶如驚雷一般炸開了。
“當時我並不覺得這些話有什麼，畢竟那些年大哥隨著爹東征西討，難免會有煩心事，可是如今再細細想一想，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趙歸林說。
墨卿晚看著他，語氣有些冷淡道：“趙歸林，他是你大哥，你想要維護他我可以理解，可若是你編這些話來騙我，大可不必。”
趙歸林急著說：“晚晚，我絕沒有騙你，如果我騙你，便讓我…讓我這一生再無可愛之人，也再無愛我之人。”
墨卿晚怔怔的看著他。
“你…你也不必發這樣的毒誓…”
趙歸林搖頭：“我說這些並不是希望你能原諒大哥，我知道你們再無可能，而且如今已經變成了生死仇人，我隻是想要你給他一個活下去的機會，我一定會想辦法查出當年之事，如果當真有蹊蹺，這一切都是他不得已的，我希望你能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若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願意用命來謝罪。”
墨卿晚死死的攥著拳頭，沒有回答。
她沒有辦法原諒趙翰林做的那些事，還有他對狐狸的折磨，可如果趙歸林說的是真的，她會願意給趙翰林活下去的機會嗎？
“晚晚，至少現在，你先不要殺他，我知道你可以殺他的，但我求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曾經在老祖的洞裡看過一本奇書，上麵記錄了一種可以回溯記憶的陣法，隻要隻不過需要的東西十分複雜，除了草藥，還有一樣東西，不過這東西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知道…但我會想辦法的，”趙歸林說。
“什麼東西？”墨卿晚問。
“那東西叫做夢魔，”趙歸林說。
“夢魔？”墨卿晚驚呼。
趙歸林看見她這樣的表情，問道：“你知道夢魔？”
墨卿晚自己也很驚訝，事情竟然會這麼巧：“我聽說過，你那個陣法需要夢魔？可想要抓到他恐怕很難…如今老祖這樣，憑你我根本不可能。”
“書中說夢魔其實也是一種靈獸，據說是很古老的靈獸，想要抓住是不可能的，不過隻要能有他的夢珠便可以。”趙歸林說。
“夢珠？”墨卿晚突然想到那天狐狸將夢魔的分身化作的珠子，整個人都有些淩亂了。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不過她暫時不準備說，因為她覺得趙歸林說的話還有待考量。
墨卿晚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昨晚沒有睡好，我想先去休息一會兒，可以麻煩你幫我大哥喂藥嗎？”
趙歸林點頭：“早起已經喂過了，老祖也還是一切如常，你放心。”
墨卿晚笑了笑：“謝謝你了，你說的那個陣法需要些什麼東西，你列個單子給我，我想辦法把上麵的東西弄到手。”
趙歸林看著她溫柔一笑，他知道墨卿晚終究是個心軟之人。
“謝謝你晚晚。”趙歸林說。
墨卿晚擺了擺手：“不過如果到時候發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會怎麼做？”
趙歸林搖頭：“我…我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是罪有應得…那這世間便再也容不下他，我會親手殺了他。”
而我，也會隨他而去，這句話，趙歸林沒有說出口。
墨卿晚一愣，深深歎了口氣，轉過身走進竹屋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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