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晚嚇壞了,想要將一方給扶起來,誰知老人卻不動如山。
語氣不緩不慢的說:“神主究竟是不記得小僧了,還是不願意記得小僧?”
墨卿晚眼神閃爍道:“大師,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什麼神主?”
一方神情有些落寞道:“神主當年一語之恩,小僧沒齒難忘,正是因為神主的一念之善,才使得小生有飛升的可能,神主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墨卿晚又伸手想扶他:“大師,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先起來,有什麼話我們坐下慢慢說好不好?”
一方歎了口氣,慢慢的站了起來,坐在了凳子上。
“大師說的神主,還有什麼一語之恩,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真的不明白,我今年不過二十三歲,如果真與大師有一麵之緣,恐怕也是在我很年幼的時候,隻是那個時候的我形同癡兒,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希望大師不要怪罪。”墨卿晚說。
一方又歎了一口氣,抬眼看向遠方,語氣悵然道:“我所說的從前自然不是這一二十年前,比這要久遠多了,既然神主不願意承認,那麼小僧也不再強求了。”
墨卿晚心裡突然有些酸澀,一方說這話的語氣,看著好似十分失望,不過他記得狐狸所說的話,暫時不能將自己的來曆透露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大師,你讓我陪你走這一段小路,定是有話要對晚輩說是嗎?就跟您口中的這位神主有關呢?”墨卿晚問。
墨卿晚確實不記得眼前的一方了,她如今關於神界的記憶也不算完全,除了與月隱在桃林的那段記憶,以及自己孤身前往魔域沼澤應劫的事,其他的都是斷斷續續的片段,以及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有的時候她都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至於一方所說的一言之恩,她完全是一頭霧水。
一方突然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你瞧我,當真是老糊塗了,當年神主乃是神界之主,事物繁多,她壽命漫長,經曆過的事情自然如滄海投粟,不記得也是正常的。”
墨卿晚故意裝作很驚訝,問道:“神界?一方大師,你說神界是什麼意思?是傳說中的那種神界嗎?”
一方盯著她的雙眼看了一下,說道:“算是吧,既然姑娘說並不記得這段時間,那麼想必定是老衲認錯了人,那是很久之前的一段故事了,姑娘可想聽一聽?”
墨卿晚點點頭:“洗耳恭聽。”
“當年的竹林裡,有一個小和尚,他出生不祥,父親乃是神界中人,可是母親卻來自於魔域。”一方緩緩說道。
墨卿晚裝作很驚訝道:“魔域?神界?大師說的還真是傳說故事啊,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一方笑著點頭:“姑娘便當做是個故事來聽吧,這個小和尚自出生起便被周遭的人所唾棄,因為他的身世緣故,即便是他遁入空門,彆人也不相信他能夠一心向佛,心存善念,因為對於當時的三界來說,魔域之人以天地之間的怨念為食,個個都是醜陋殘忍之輩,他們的後代也是如此。”
這件事情墨卿晚是記得的,當時魔族之所以會被如此異常看待,完全是因為煞神當年被鎮壓魔域,由於他的煞氣過於恐怖,所以導致魔域數乾裡的範圍內全都滋生了魔域沼澤。
而魔族的子民也因此被這些煞氣所影響,徹底改變他們的修煉方式,以至於他們的後代乾乾萬萬也都遵循了這樣的修煉方法,以天地間的煞氣為食,可以說大多數的魔族確實是如一方所說的變得殘忍嗜血。
但是無論是當年還是今日,墨卿晚始終都覺得任何事情都不能一棒子打死,即使是魔族也有生存下去的權利。
他們被改變了修煉方法,並不是他們的錯,早在煞神沒有被鎮壓魔域之前,他們也好似神族和仙族一般是靠天地間的靈氣修煉生存的,如果不是當年祖神,迫不得已隻能將煞神鎮壓魔域,這些人也不會遭到此無妄之災。
墨卿晚不由得歎了口氣,忍不住說:“我相信,也並不是所有的魔族都是奸惡之輩。”
一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緩緩說道:“當年在三界內,隻要有魔族私自逃逃開魔域沼澤便會被誅殺,這是神界立下的法規,為的就是防止窮凶極惡之徒前往其他地界殘害眾生,
我的母親便是私自逃開了魔域的,因為她不想是其他同伴一般以同類的怨念為食,或者是殘殺其他生靈吸食他們的煞氣,但是如果她不修煉,便會與凡人一般隻擁有百年壽命,不過她也隻想如此,不求什麼長生不老,
也因此她與我的父親相識,並且相戀結為了夫婦,可是這件事便是天理不容的,無論是魔族還是神界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神界和魔界都下令追殺我父母,他們怎敵得過兩屆的追兵,死前將隻好我藏在了一處山洞裡,而我機緣巧合之下,竟然遇見了佛祖坐下的菩提子,被他點化,帶到了他的修煉之地,收我為徒,自此便遁入空門。”
墨卿晚雙手合在胸前默念道:“佛祖慈悲,對待眾生都是一樣的。”
一方也雙手合十道:“師傅待我恩重如山,他不介意我是魔族後裔,隱藏了我是魔族的身份,悉心教導我佛法,照顧年幼的我,而我也算沒有辜負師傅的厚望,在竹林修煉了一百多年,便有了小成,師傅說隻要我潛心修煉,終有一日也可以像他一樣皈依佛祖門下,飛升佛界,我也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努力著,可惜並非事事都能如願,我是魔族後裔的事情,還是被同門給發現了,他們也許是嫉妒我在佛法方麵有一些天賦,深得師傅的器重和喜愛,我
所以便將這件事情告知了神界?”
墨卿晚神色嚴肅道:“後來呢?難道這佛界的事情神界還可以管了?”
一方搖頭:“雖然神界管不到佛界,但是師傅是處在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他是佛界在神界的表率,為的便是將佛法傳遞給三界,所以他一直遲遲沒有飛升,
而我當時隨師傅住在神域,便自然要受神界的規矩約束,神界知道師傅竟然這麼多年藏了一個魔族在自己地界,認為師傅枉為佛祖子弟,竟然不顧神界子民的安危,冒著煞氣侵染神界的危險而收留我,
神域自然很生氣,便派人來找師傅興師問罪,還要捉拿我,碰巧我那個時候便處在飛升佛界的關鍵時刻,可以說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墨卿晚聽到了這裡,仔細回想著這些事,可是她並沒有這方麵的記憶,於是更加認真聽著。
“師傅身為佛門子弟,隱瞞我的身份已是犯了佛界的大忌,他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反駁,所以隻能任由神界將我帶走,那個時候我的飛升一直不成功,師傅隻說我還還缺一門點化,但是就連師傅也不知道這一門點化是什麼?直到我被帶回神界,將要被施行天法,在邢台之上,我見到了那位年輕的神主,”一方說著這話,看向了墨卿晚。
繼續說道:“當我看見那位神主的時候,我突然瞧見她頭頂的天空亮起了一道微弱的佛光,那一瞬間我便明白,我缺的那門點化,便在這位神主身上,於是我走到她的麵前,跪下問道:“小僧敢問神主,魔界子弟,可能飛升佛界。”
墨卿晚愣在了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他是如何回答你的?”
一方微笑著答道:“其實這位神主出生也頗為坎坷,她自降生之後便不會說話,三界都知道當時這位神主還未開神誌,我剛問出這句話,旁邊便有人告訴我神主不會說話。”
而我心中好似有個聲音在告訴我:“我需要她的回答。”
“於是我便又朝她一拜,問了一遍。”一方說。
“那她說話了嗎?”墨卿晚問。
一方點頭:“就在眾人以為我不過是想在死前拖延時間的時候,她居然開口說話了,她說眾生平等,魔域子民亦有良善之輩,可飛升佛界。”
墨卿晚自己也驚呆了,因為她知道在自己未開神智的時候,就是一個木頭人,一具行屍走肉,話不會說,不會笑,不會動,可是居然能夠在那個時候回答一方的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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