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場之上,隻有掌握了主動權,才能擁有更多回旋的餘地,充分實現自己的戰略目的。但當前戰局的主動權,是掌握在日軍手裡的。
而這也就是林一凡如此安排作戰計劃的原因,根本目的就是為了化被動為主動,爭取到戰場的主動權。
他沿途破壞鬼子的據點,聲東擊西,就能把鬼子的特戰隊牽著鼻子走,最後引回六安城,在六安這個他們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消滅敵人。
攻敵所必救,便是其中的關鍵。如此一來,就算是日軍識破了他的計劃,也隻能硬著頭來趕回六安支援。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林一凡深知,目前的利刃特戰隊相比鬼子的特戰隊,其實是處於劣勢的。如果再不能爭取到主動權,想要破壞掉鬼子的大掃蕩,阻止鬼子特戰隊的突襲,恐怕就是難上加難了。
而且,在六安城中,林一凡現在有了千麵觀音,許雄這些縱橫黑道的人脈,還有軍統情報人員提供的據點掩護,幾人想要進出城門並不是什麼難事。
畢竟,無論日軍再如何封鎖嚴查,城裡人總是要吃飯的,吃完之後拉出來也排泄物,也是得處理的,城裡的最基本生活該怎樣,還是怎樣,每日進出城門的人也隻是少了那些另有目的,或者非必要的罷了。
因此,隻要有熟門熟路的人,想要進出六安城,其實並不難。特彆是,六安城內當前的日軍並不算多,城中的防務,主要依靠偽軍,這也是林一凡有如此信心的原因。
三日後,漆黑的夜色下,“利刃特戰隊”十七個人潛伏到了一處大彆山東北方向的一座西南東北走向的山腰邊緣,前麵的山腰高埠之上,有一個日軍臨時搭建的據點,駐紮著一個日軍小隊和百來個偽軍。
不過,林一凡等人還不知道,這支偽軍的領隊,正是那晚在金寨縣鬆樹崗一戰中的那個老倒黴蛋張虎。他的手下被渡邊二郎強逼著衝鋒陷陣,死傷慘重,原本的數百號人馬,也隻剩下了如今的百來個。
而經此一事之後,他想要趁機立功,然後壓金寨縣另一個漢奸頭子的如意算盤,自然也是碎了一地,如今反而還被人家壓了一頭,這次也被派到了一個小據點來協助駐紮的日軍士兵防衛,功勞算是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不過,雖然和功勞無緣,但早就被“利刃特戰隊”犀利攻勢嚇壞的張虎,卻也自得其樂,在他看來,隻要不再碰上“利刃特戰隊”,保住這條小命,便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日軍在這個據點的外圍設置有木製的哨卡,六個手裡端著三八式步槍的日軍哨兵站在哨卡兩邊,二十幾個偽軍則在哨卡前來回巡邏,哨卡旁邊還挖掘了兩道戰壕,用沙袋堆起了兩道防禦牆,兩個輕機槍手和一眾鬼子和偽軍則架著槍趴在掩體後麵。
據點的下麵則是一道還算寬闊的山路,雖然是泥路,但土地較為平坦,路況也可以供摩托車行駛。畢竟,大彆山地形複雜,山路崎嶇不平,卡車很難開得進來,摩托車基本上就是日軍用來搭載重機槍和輕型迫擊炮的主要載具了,便是日軍士兵,也隻能靠騎馬。
黑茫茫的夜色裡,林一凡舉起夜視儀細細觀察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隨即對手下的人發出命令,這次破襲日軍的小據點隻是一次練手任務,由徐小五和另外五個新人擔任突擊主力,其他人負責必要的時候發起支援。
畢竟,隻有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搏殺,淬煉,部隊的戰鬥力才能夠飛速提升,這是任何訓練手段也無法代替的。
與此同時,這也是林一凡作為教官,對新生隊員的考驗,隻有經曆過實戰的考驗,他們才能真正成長為一把能直插敵人心臟的“利刃”。否則,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不值一提。
而且,徐小五等人在特戰隊其他隊員的掩護之下,其實是很安全的,他們也同樣知道這次是個難得的機會,如果不是跟著林一凡出來,他們是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這樣的戰場的。
林一凡收回目光,低聲對徐小五簡要明了地說道:“小五,這次行動,你來指揮。局勢你也看到了,沒什麼好說的。你就按照咱們的常規打法,帶著他們潛伏到邊上,先摸掉前麵的哨崗,再突襲進去,狙擊手負責在山腰處負責掩護......”
這個時候,日軍的防守意識一般比較鬆懈,他們根本想不到國軍在節節敗退之際,還會在深夜對這麼一個小據點發起突襲。而在大多數的常規戰爭中,要的是實力的碰撞,很多所謂的妙計其實是需要各種機緣巧合,甚至人為製造出合適的機會的。
因此,在時機並不湊巧的時候,林一凡就需要結合實際,用最可靠,最穩重的戰法來解決日軍了。因地製宜,實事求是,永遠都是戰場的製勝法則。
而在特戰之中,狙擊手就是特戰部隊進攻的護身符,因此在山腰處設置狙擊手掩護,是特戰隊的一貫打法,可以有效解決日軍機槍手等重火力,使得己方能夠在早期敵人未反應過來之前,保持火力壓製,這樣就能有效控製住戰場局勢和傷亡情況。
“明白!”徐小五低聲應道,眼中閃爍著自信和仇恨的光芒,對他來說這些鬼子不算什麼,他要為父老鄉親和兄弟們報仇,他要殺光這些小鬼子。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這樣黑茫茫一片,沒有一絲光亮,隻有風在忽隱忽現地刮嘯著的夜裡,總會讓徐小五控製不住地想起刻在記憶之中,最悲慘的那一夜。
他家本來在霍山縣的徐家窩,父母兄弟姐妹一家八口人,還有全村的村民,除了他之外,都在那一夜死在了小鬼子的子彈和刺刀之下。
飛騰的烈焰穿透黑沉沉的夜空,鬼子肆虐地追逐著手無寸鐵的村民們,房屋在燃燒,人們在驚恐的哀嚎,槍聲,刀光,火光,鮮血,哭聲,淒厲的地飄蕩在空中,組成了那個恐怖,黑暗的夜晚。
步槍發出一陣陣悶響,刀光閃閃帶出鮮血飛濺,村民們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小鬼子放肆地狂笑著,鮮血讓他們興奮無比,他們一邊殺,一邊嘴裡咿呀亂叫著:“殺!殺光他們!支那人全部死啦死啦滴!”
一個女孩嘶聲哭喊著,五六個鬼子兵獰笑著圍住她,正意圖不軌間,卻有隻大狗衝了出來,咧著尖銳的牙齒凶狠地對鬼子們大聲吠叫,衝過去咬住了一個毫無防備的鬼子的大腿,惡狠狠地扯下一大塊肉來。
旁邊的鬼子兵在同伴的慘叫聲中,憤怒地抬起手中的步槍,一聲槍響過後,女孩尖叫了起來,鬼子粗糙的大手抓起她的頭發,然後又繼續猙獰地笑了起來......
徐小五因為貪玩,那天晚上偷偷跑到山上抓兔子,烈烈的大火燒起時,他才知道鬼子進村了,這些天殺的小鬼子在殺光,搶光之後,竟然還要一把火把整個村子給燒光!
徐小五知道自己沒能力殺了他們,但是又不甘心,就借著對地形的熟悉一路遠遠地跟著他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開眼了,這群小鬼子在第二天中午就遇到了國軍獨立團的伏擊,全軍覆沒了。
徐小五先是杵在原地傻了一會兒,接著就飛奔過去求獨立團當時領隊的連長收下他。自此,他也算是在獨立團安了家,成為抗日國軍中的一員。
參軍以後,他更是見識到了鬼子到底有多殘忍,有多喪儘天良,身邊的戰友經常是今天還能看見,還活蹦亂跳的,明天就在戰場上死了,這一道道的傷痕都刻在了他的心上,他發過誓一定要給所有人報仇。
就算是到了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那晚上的淒厲喊叫聲,大火,日本鬼子的身影,還是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記憶裡,不時出現在噩夢之中。
徐小五眼中滲出絲絲殺意,隨即帶著五個戰友出動。他將作為前鋒,衝在第一個,而另外五個人,兩個和他一起,從正麵突襲日軍,另外一個神槍手作為狙擊手,獨自前往山腰處進行狙擊掩護,為此,那人還暫時從甘大弟那裡借來了夜視儀裝備。
而最後還有兩個人,則要從趁日軍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據點正麵的時候,伺機從兩翼突襲,在關鍵時候,包抄據點裡麵的日軍。
這就是“利刃特戰隊”的膽氣,六個人,就敢突襲百餘人的日軍據點,十七個人,便敢遊走於日軍控製,幾乎沒有友軍可以依靠的日占區。
隨著徐小五帶著兩個預備隊員出發,摸掉了日軍部署在營門外的兩個暗哨,突襲行動也隨即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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