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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B·Side(1 / 2)

江雪明做完開膛手術,與夥伴和老師說明尾指的具體情況,立刻跑到療養中心的會客室睡下。

他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有合眼,需要給大腦充電。

對於尾指,雪明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大恨。

對這個半大的孩子動私刑,是雪明的一點點私心。

倒不是說為白露爭一口氣,或是要尾指血債血償。

要詳細來說——

——其實尾指與雪明一樣,都是人販子養大的孩子。

隻不過造化弄人,全能之手買賣人口的方式比較特殊,用癲狂蝶作為誘餌,收養的人口也是弱勢群體。

雪明是個清心寡欲的日子人,他的想法很簡單。

尾指今年隻有十七歲——

——在雪明十七歲的時候,有葉北大哥伸出援手,讓他去送外賣。

這份工作看起來很簡單,實際上奧妙無窮。與原來電池廠的工作要務完全不同。

更早些時候,電池廠三班倒的作息讓雪明的身體崩潰,精神失常。

在冰冷的生產線上,哪怕做的再好再認真,他幾乎感覺不到這些半成品零件與自己的任何聯係,勞動變成了一種苦難。

但是江雪明開始送外賣時,能明顯感覺到,在城市中往返奔波,是有實際意義的。他與客人們遞交貨品,送去奶茶小吃,都會看見人們的笑臉,或是常常聽見一句“謝謝”。

這點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仿佛路上的風雨不再是壞天氣,是攔在必經之路上的挑戰。

他曾經設想過——

——如果沒有這份工作,沒有葉北大哥。

或許他會認可養父母的價值觀點,對生活低頭妥協,完完全全變成另一種人。

至於變成哪種人,就很難說了。

愚鈍一些,就繼續做待宰羔羊。

聰明一些,就有樣學樣去違法犯罪。

如果江白露真的在十四歲時就賣到山裡。

江雪明做不到任何事,這相依為命的骨肉至親也變成了一遝鈔票。變成人販子養父母於江雪明的恩澤,變成他身上的衣服,變成一頓好吃的。

——那也是另一種吃人。

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自己,很難說這個小家夥最後會變成怎樣冷血殘忍的人。

可是沒有如果。

沒有如果。

......

......

尾指和宗竹老師一樣,是個混血兒。

但是這個小孩子的家庭更加複雜。

父親是尋歡作樂的賭客,是個中國人。

母親是賭場接客的娼妓,是澳大利亞人。

尾指生下來的時候,就有二性畸形,是男女同體。

與母親的職業有關,這個孩子誕生的環境非常惡劣。在人世間陰暗的角落裡,有許多藏汙納垢的地方。

用[祂]來稱呼尾指比較合適。

全能之手的上一任尾指接納了這個無家可歸無人看管的畸形兒,並且將祂養大,在祂十三歲時接種維塔烙印,覺醒破碎的魂威,隻用了短短兩年的時間。

上一任尾指也順理成章的晉升為無名指。

祂用保羅·布魯克,還有馮佳麗這兩個名字在地下世界行走,為了報答全能之手的恩情,繼續傳播維塔烙印,救助幼童。

這種慈善事業看上去合情合理,實際上沒有任何道理。

這種對棄子行為的綏靖與妥協,就像是人口販賣環節裡的買方市場。

人們在丟棄孩子時,或許還有一絲一毫顧慮與不忍,都在虛無縹緲的幻想裡打消了。

“——或許全能之手能夠接濟這個可憐的孩子,送去一段造化。”

這不是行善,是在縱容犯罪。

全能之手隻負責收養,也不會過問孩子的家庭,哪怕是切斷這段孽緣的機會都沒有。

偶有更加不要臉的父母,看見棄兒獲得了破碎魂威,真正得到了造化神通,就回來討要這個原本準備丟棄的骨肉。

全能之手連一點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

——隻能將勞動果實拱手讓出。

它是一個古老又原始的兄弟會,以癲狂蝶為紐帶的原教旨主義教團,它的教義早就過時了。

對比深淵鐵道——

——九界車站送輝石棍棒大禮包,侍者作靈魂伴侶,各路學派包分配工作。

對比癲狂蝶的衍生邪教——

——骷髏會送龍血災獸三元質,再不濟還有槍有彈,有萬靈藥和廣陵散小籠包。

全能之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辛苦招攬的會員,獲得破碎魂威之後,極有可能變成其他邪教組織的成員,或者乾脆跑去車站,尋找更加幸福的人生。

最後它隻剩下了五個人。

也包括剛剛叛教的尾指。

他們的業務範圍越來越小,因為在時代的滾滾洪流下。

弱者有了更多的活路,更多的選擇。

全能之手的苦行僧,依然堅信著自己的教義,相信這種苦修的行為,能夠得到應有的報償。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

——和車站的[無名氏]一樣。

尾指在照顧馨文孤兒院的孩子時,還要為下個月的生活費犯愁。

祂在地表世界擔驚受怕,除了拇指的命令以外,不敢隨便使用魂威去斂財,沒有錢,就沒有能力去收集更多的情報,也沒有槍彈來武裝自己。

這個半大的孩子被抓住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就像是犯罪者倉皇之下的蒼白解釋。

“總之就是非常後悔。”

尾指非常年輕,不像全能之手的其他成員。

年輕人擁有無限的可能性,信仰很容易崩塌,也很容易重塑。

江雪明隻是做了葉北大哥曾經做過的事——

——或許能給這位出色的醫生,在[joestar]留一個心靈診療室。

來往於地下世界的人們,不光能通過這種神力治愈身體的傷口,或許能從另一個性彆,另一個角度來看世界。

從尾指的口供中,江雪明還得知了另一件事。

全能之手的拇指早就有了叛教的心思,但是賭徒心態讓這位領袖看上去搖擺不定,遊走在各個血蝴蝶教派與車站的學派之間掙紮求存。

當初看上江雪明的三元質,是為了選出一個強而有力的領頭羊,來接替拇指的職位。

拇指也不止一次打過退堂鼓,要與其他成員作一次大膽的賭博。

江白露染病,成為新的尾指。

江雪明被傳染,繼而成為新的拇指。

成員洗牌,組織壯大,這多是一件美事。

但是這最後的幻想,也在九界車站的乾涉下破碎。

全能之手的設計耕耘,反而把江雪明這張稀有度極高的卡,送給了傲狠明德。

當江雪明與尾指說清楚這些事,尾指的信仰崩塌了。

......

......

此時此刻,小七和步流星坐在住院部的病房裡。

尾指以女身示人,靠坐在病床上——

——這張病床白露也躺過。

流星一本正經的舉著槍,要看住這個危險的家夥。

明哥去睡覺之前講過,擁有魂威的家夥都不能小覷。

小七的表情複雜,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作為一個傾聽者。

她是吃過勞飯的人——

——班房裡有很多加害人,曾經也是受害者。

像是罪大惡極意誌堅定的死刑犯,小七是見不到的,都讓boss拉去喂癲狂蝶,變成白夫人的飼料,或者直接丟去流放地。

尾指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時不時拉扯著被褥,又滿心好奇的看著步流星與小七,感覺很尷尬。

但是不能一直尷尬下去。

流星率先開口打破了尷尬。

“明哥到底對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呀?”

尾指想起手術台上的對答。

“他和我講...”

“這事情本來很簡單。”

“雪明先生身上的三元質很特彆,拇指是最早發現他的人——如果想要招攬他,拇指應該給他一份正經工作,至少要比賣牛雜好,要照顧好他的家人,這個職業得有一點前景和上升空間。”

“可是我們...卻選了最遠的一條路。”

“幾乎是朝著相反的方向一去不複返了。”

小七立刻說:“對啊!普通人都能想明白的事,先給錢再乾活,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都不懂?”

“這是癲狂蝶聖教的傳統...”尾指想了想,終於補上最後兩個字:“陋習...”

尾指接著說:“我們將維塔烙印當做癲狂蝶的恩賜,與人種下烙印,就是種下神靈的恩惠。其他指頭也是這麼想的,我們把最好的禮物送給江白露...要比錢財更寶貴...”

小七打斷道:“現在你還這麼認為嗎?佳麗小妹妹?”

尾指:“我說完這個...江雪明先生也不讓我繼續說了。”

流星笑嘻嘻的:“明哥是個實在人,他肯定會罵你。”

尾指點點頭:“他的嘴很傷人...”

小七:“雪明是怎麼說的?”

尾指捂著臉,整理好情緒,模仿著雪明的語氣:“沒錢就不要出來搞傳銷了,連個經典案例泥塑偶像都拿不出來,跟著全能之手能發大財還是怎麼的?現在慈善基金會都知道套皮斂財,吃飽穿暖才有力氣去保護自己,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去幫助彆人——醒一醒!我要給你開刀了!”

流星:“然後呢?”

尾指:“他摧毀了我的精神,還摧毀了我的肉身...”

小七越聽越不對勁,看尾指滿是仰慕的神情,莫名內心有種寒意。

尾指雙手互握,像是在做禱告。

“我想,這場手術是上天給我的考驗,臟腑移位的疼痛感,手術刀割開皮膚肌理時的劇烈疼痛,這些幾乎要把我逼瘋。可是雪明先生依然牽著我的手,要我保持清醒...”

“我隻能看見一張冷冰冰的麵具,還有甕聲甕氣的話語。他要我認清現實,要我活下去,要我活在每分每秒的真實世界裡。”

“他精妙的解剖手法,既不讓臟器失去功能,又要我感受剝皮抽筋敲骨吸髓的痛苦——我真的害怕極了,在冰冷的刀子麵前,什麼神仙都是假的,都會破碎,我甚至喚不出魂威,隻能要另一個身體來應付這種痛苦。”

“我們互相逃避推諉,隻想把這種痛苦送給另一個自己。突然我們就醒悟——原來我們也戴著癲狂蝶的麵具,對無數人做過此類痛苦的儀式了。”

“那個時候,我甚至錯把江雪明先生當做血蝴蝶聖經中的聖父——那雙殘忍卻精準的手,那種溫柔平靜的語氣。讓我癡迷其中...”

小七:“停一下!停一下!停一下!”

流星:“這姑娘是什麼情況?”

小七:“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了嗎?”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覺得自己需要進行第二次手術。讓我感到奇妙的事情是,在解剖手術後半段,我能感覺到一種莫名奇妙的安心——”尾指皺著眉毛,認真的解釋著:“——雪明先生對我的身體動刀,去模擬江白露身上所受的苦楚時。我能感覺到他的焦慮,仿佛我真的變成了他的妹妹,這才是讓我匪夷所思的事,我的精神世界在頃刻間崩潰。”

“我在想,全能之手的本真,是給苦難失意的人們,送去癲狂蝶當工具,變成另一條通向幸福的途徑。”

“可是上一任尾指救下我,隻是為了成為無名指,無名指去救其他人,或許隻是為了成為食指——和幸福本身沒有任何關係。”

“我會嗬斥孩子們,不許他們爬狗洞,可是孩子們本就是喜歡玩鬨的,充滿好奇心的——我並不在乎他們的感受,我隻是在完成這種儀式。好比上一任尾指,我就是他用來換取晉升機會的人肉道具。”

“但是我能感覺到,雪明先生捧起血肉與臟器的那一刻,我破碎的魂威能隱約感覺到靈體絲線中的意念。”

“他希望我能好起來,他希望我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他希望我的生活是真實又飽含熱情的——在手術台前,他將我看做另一個白露。”

尾指的話說完了,就將魂威展現在小七麵前。

“這才是我的造化,我的[bsideife·雙麵人生]。”

它是一個由破碎的鏡麵構築的人形幻身,分不出男女,在不同角度,能從曲麵鏡中看見支離破碎的扭曲倒影。

它的能力眾人已經見識過了,由細碎的鋒利鏡麵靈體割開一個細小的傷口,與血液接觸就可以發動特殊能力,可以將男人變成女人,也可以將女人變成男人,它在維塔烙印的催化中誕生,擁有白夫人的神力,受到魂威攻擊的人,胃袋裡有足夠的食物,或是有充足的體脂率作支撐,就能治愈傷勢。

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尾指的破碎魂威變成泡影。

祂以女身很難維持魂威的形態,隻能通過媒介,像是檸檬水的戲法,將細碎的鏡片喂給攻擊目標。

用保羅·布魯克的男身,不光能維持破碎魂威的基礎形態,還能製造出鏡體蝴蝶去追蹤目標。

流星看見一閃而逝的靈魂威光,立刻追問:“我的三位老師呢!你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能不能把他們變回來呀!而且你為啥要把他們變成女人呀?”

尾指撓著臉頰,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我沒有錢,沒有監聽設備,沒有人願意為我乾活——在俊豪商場的網咖沙龍裡,這三個男人提到了江白露,我就想著,把他們變成女人,然後跟著報紙新聞查清楚他們的家庭,挑一個比較好說話的人,和這個人談談條件。如果這個人願意幫助我接近江白露,我就把他變回來,付給他額外的報酬。”

小七立刻興奮:“能變回來嗎?”

尾指不知道這位侍者到底在想什麼,隻是點點頭:“隻要我還活著,就有變回來的機會,我的魂威雖然沒什麼作戰能力,碎裂的鏡片想割開衣服都是一件難事,但它確實可以將人的性彆轉換,對我自己來說,不需要任何代價——但是對彆人來說,要根據不同的體質,需要不同的睡眠時間,治好身上的傷口和疾病,最終完成變形。”

小七撇撇嘴:“有這個能力你去當醫生早就發財了。”

尾指想起指頭大哥們的教導:“其他的指頭都說,我們的能力是癲狂蝶的恩賜,是一種神跡,神跡施展多了,就沒有人會敬畏我們了,他們也不會拿這種能力去換俗物。”

流星卷起袖子:“我現在立刻入教!來!給我劃一道。”

小七義正嚴詞:“阿星!三三零一會很傷心的!”

流星:“反正可以變回來!我真的很好奇啊!我媽咪肯定也很好奇!你不好奇嗎?”

小七立刻變臉,與尾指商量著:“能不能...分我一塊鏡片?我去找雪明探討一下學術問題?”

流星義正嚴詞:“嫂子!你這樣做!明哥會很傷心的!”

小七笑嘻嘻的反問:“難道你不想知道?你不會好奇嗎?”

流星依然舉著槍,對準尾指的腦袋:“至少得等我三位老師真的變回來再說吧?”

尾指年紀還小,不明白這些哥哥姐姐到底在想什麼。

......

......

三位老師在小七的傳喚下,逐個走進住院部的大病房。

她們抱著期盼又解脫的神情,終於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裡了。

文瀾姐姐首先伸出手,與尾指講。

“趕緊的,把我變回去,我手機解不了鎖,很妨礙搞錢。”

尾指立刻點頭道歉:“對不起!實在是很對不起!”

緊接著寒光閃過,文瀾的手指多了一道傷口。

文瀾大姐立刻問:“結束了?我怎麼什麼都沒看到?”

宗竹湊上來說:“奇了怪了,和咱們喝檸檬水的時候一樣,看不見哎!”

這些人沒有靈感,自然是看不見靈體的,就和車票上的靈體標記一樣,普通人的眼睛,也看不見魂威。

尾指緊接著對宗竹準備發動魂威攻擊:“這位大哥...對不起...”

“等會等會等會等會等會!——”李宗竹手舞足蹈作防備狀:“你先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尾指立刻停止動作,安靜的等待著。

金毛大姐姐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然後拿出手機,給大徒弟發了一條語音消息。

“我現在就變回去,你給我正常一點!聽到沒有!咱們師徒一場!沒必要把關係搞得這麼僵,對不對?”

“要是你以後再他媽的和我說怪話,或者是在拉伸的時候,在更衣室,在澡堂做怪事——要用學費來打我的臉,我還不如一輩子當女人呢!”

說完宗竹老師又把手機當做手榴彈扔出去,剛好丟到文瀾的懷裡。

李宗竹大大咧咧伸出胳膊,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好了!我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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