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頓:“對,是不是很驚訝?”
萊昂:“要說什麼呢?”
溫斯頓:“彆談錢,她不喜歡彆人與她談錢,不如細數你到底犯了多少罪過——誠心懺悔。”
萊昂:“你彆騙我...”
溫斯頓:“啊哈!你害怕了?你在害怕?你居然會害怕一個小姑娘?”
說實話,萊昂教父並不畏懼那個擁有超然元質的小修女——
——他所有的心虛,所有的膽怯,都來自於溫斯頓·斯賓塞的一張嘴。
這個男人有一種魔力。
在校園時代時,溫斯頓·斯賓塞就已經是這副醜陋邋遢的模樣了。他好像從來都沒長大,也沒變老,那副油膩惡心又精明利落的做派,讓萊昂從心底產生強烈的敬畏。
那是一種非常恐怖的生存手段。
在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光是靠斯賓塞這張嘴,就為萊昂擋住了無數麻煩事。
直到萊昂進入血族社會,開始進行殘酷血腥的黑幫遴選,從紅皇後教區一步一步往上爬,多年之後才明白,這是一種外交話術,是一種恐怖的魔法,幾乎言出法隨。
他一直都希望溫斯頓能回到他身邊,哪怕不變成血族,光靠著這張嘴,就能攻陷許多人的心門,打開許多人的死門。
可是這個古怪的白鴿騎士真的一心一意為祖國,打心眼裡仇恨血族,從來都不想與妖魔同流合汙。
此時此刻——
——萊昂隻怕這位還有幾分舊情的舊友,突然倒打一耙開始坑害自己。
他慎而又慎的掏出槍械,把名貴奢華的雕花1911交到老朋友手裡,當做互相信任的儀式。
“我相信你,斯賓塞,我這就去找她作懺悔,這麼做有用,對嗎?我能和這個中國人搭上幾句話?讓她對我產生好感?”
溫斯頓聳肩無謂,收好槍械:“你甚至可以直接和她談結婚的事。在學校宿舍我就和你說過了,你很帥,特彆是我站在你身邊的時候。”
萊昂沒有開玩笑的心情:“你把臉湊過來,我不相信你。”
溫斯頓一邊收走芭芭拉主母的槍械,一邊往亨利兄弟身上動手動腳,把隨身武器都拿走——他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無辜又雞賊的雙眼,像是麵對交警查酒駕時的爛酒鬼。
萊昂伸出舌頭,哈著氣。
“你沒有騙我,對嗎?”
溫斯頓:“沒有哦!”
萊昂教父舌尖嘗到的汗液裡,所有信息素都表明——
“——很好,你沒有說謊,我這就過去。”
說罷這位紅皇後教區的話事人就往冬堡的人群裡走。
溫斯頓大聲喊著:“葬禮在十點開始!你還有半個多小時!速戰速決!”
萊昂回頭揮了揮手,派頭十足,非常懂禮貌。
“謝謝你,老朋友。”
溫斯頓喊得非常非常大聲,要讓江雪明聽清楚:“這是個重量級人物!你能感覺到對嗎?她身上的元質是最優秀的!如果你能將她留在此地,後邊的麻煩事就會少很多。”
萊昂點點頭:“沒錯...”
溫斯頓:“帶她去懺悔室吧,好好聊聊。熔化她!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對嗎?·e··t!使她變得溫柔!熔化!”
萊昂教父露出欣慰的笑容,壯碩的肉身擠開一群冬堡泥巴種,那種由上至下的威壓,讓熱情的主婦們又驚又喜又怒又怕。
他欠身施禮,與江雪明作邀請,是秋毫未犯,單手引向小教堂的靜室。
江雪明眯著眼觀察著這位老貴族。
萊昂沒有問姓名,對血族來說姓名並不重要,是與修女談起教義,要拉攏這顆稚嫩人心。
“英國在早些時候會對住房的窗戶收稅,教會裡有一扇免費的窗戶,就是懺悔室,懺悔室是上天對罪人的恩賜,來自東方的小姑娘,你能以天父的名義,給予我這種恩賜嗎?”
江雪明從主婦身側站起,言簡意賅。
“走!跟我進屋!”
......
......
溫斯頓眯著眼,杵著芭芭拉女士的胳膊,麵對血族時,他幾乎沒有任何恐懼心。
“喂,你老公試圖勾搭一個年輕美麗的小修女...這事兒我能和記者說嗎?他是勳爵,是大新聞。”
芭芭拉翻著白眼,立刻按照座次去尋找自己的位置了,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身後兩位教子想要跟上教母——
“——不可以哦!不行哦!”溫斯頓換做一副不怒自威的冷峻表情,“我給你們安排了其他座位。”
大亨裡怒道:“憑什麼?!”
小亨利陰仄仄的問:“為什麼?!”
溫斯頓·斯賓塞雙手互抱趾高氣昂。
“因為你們還不是血族,你們怎敢用那副醜陋卑賤的身體,坐進鮮血貴族的隊伍裡?你們好大的狗膽...”
亨利兄弟無言以對,想求助於教母。
教母已經走遠了。
他們轉而求助教父,隔著數十米,回應他們的,隻有萊昂先生冰冷又凶悍的眼神。
最終兩兄弟乖乖聽話,按照溫斯頓叔叔的吩咐坐在後排。
......
......
另一頭,江雪明端坐在黑幕簾布之後。
萊昂教父擠進狹窄的懺悔室裡,開始說起虧心事。
雪明的無線電耳麥中傳出溫斯頓叔叔的諄諄教誨。
“我要他與你懺悔,我與他說,你是個虔誠的基督徒,要向你打感情牌,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招攬你,獲得你的好感,江雪明女士——不要感到奇怪。”
“你能透過薄薄一層黑紗,看見他的眼睛,眼睛是不會說謊的,胡編亂造和認真回憶的細微表情有明顯的區彆。”
“若是他真的打開心扉,就是他最脆弱的時候。”
“吸血鬼的體溫是十九攝氏度,肌肉力量是人的四倍由餘,有極強的生命力,哪怕打成碎片,轟成肉泥,拚拚湊湊澆上一瓶血,勉強也能活。”
“想獲得這種力量,必然要付出代價。”
“你知道它們肉身的死門在哪裡,是什麼。”
“當萊昂回憶起生命中最懊悔,最痛苦,最難過的幾件事,向你誠懇的講述這些罪過的時候——那是他心靈的死門大開之時。”
“不要放過這種機會,我相信你能辦到,這是我與你出的一道小小考題,它一定難不住你。”
“我不知道萊昂是否擁有你們口中類似[魂威]的神奇力量,但我能為你做的事情,就是這些。”
“祝你好運。”
......
......
安頓好客人,溫斯頓·斯賓塞步子輕盈,在工具間將武器都分門彆類歸攏到一處。
就看見三三零一不知所措,好像壓根什麼都沒做,有一種幫不上忙的窘迫感。
畢竟這件事,是斯賓塞叔叔一手包圓。三三老師隻得去附近的郵電局小賣部弄了兩塊餡餅回來,要犒賞溫斯頓叔叔。
一大一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三三老師非常好奇:“溫斯頓叔叔,你那麼厲害,怎麼會在詹姆士公園裡養鴿子?一養就是那麼多年...”
溫斯頓啃著餡餅,與三三說起往事。
“我從皇家軍事學校出來,一心想要報國,海軍的士官人品有問題,他出軌外遇,我揍了他一頓。”
“然後我托關係,給一個議員當司機,工作第一天就發覺這家夥貪財好色,把社會救濟當做嫖資,我把他丟進泰晤士河喂魚,結果他沒死,讓我在牢房裡蹲了十六年,可惜不是無期徒刑。”
“牢頭獄友都有我的同學或是師兄弟,他們受不了我,早早把我趕出來,給典獄長送錢,要把我送去加拿大的監獄服刑,在押解途中我就越獄了——結果同行的重刑犯要殺獄警,被我一槍轟碎了腦袋。”
“於是我就減刑釋放,在聖詹姆士公園的郵電博物館當管理員,上一回財政大臣來參觀,他隻是看了我一眼,覺得我太醜,影響大英帝國的美好形象,輕飄飄的一句話,嘴巴一張一合,就讓我丟了工作。”
“我想報複這個雜碎,拉了兩泡屎,衝他的車上扔。然後被警衛痛打一頓——我逃進詹姆士公園,他們就不敢開槍,因為公園裡的鴿子和墓碑都是文物,比我的命值錢多了。”
“我從勞改所裡出來,才二十五歲,自此以後的二十年裡,我一直都想著,不如就這樣養養鴿子過過日子吧——每天與衛報記者說點唐寧街裡的醜聞猛料,讓這些大臣們提心吊膽的報效祖國。”
“他們殺不死我,他們抓不住我,我是他們心底的陰影,我是他們夢中的惡魔。”
三三零一愣住了——
——她是地底人,壓根沒見過這種在滾滾紅塵裡鍛煉肉身與心靈的狠厲角色。
她找完了樂子,終於說起正事。
“溫斯頓先生...我從小賣部回來,有人給你寄了一封信。”
溫斯頓接來一看,眼神變得非常複雜。
他揉捏著鮮紅火漆上的貓爪印,撓著頭發。
凶神惡煞的消瘦臉龐擠弄出一個恐怖的微笑。
念叨著書信上的寄語。
“jack&neto...”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