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些蟲子來說。”小七拍了拍雪明的肩,要他稍安勿躁:“它就是生命的符號。”
“你們之前和我說,有這種病的特效藥。”雪明咄咄逼人地追問著:“隻要我按照約定上車,再回到車站。就會把特效藥給我?是真的嗎?”
“沒錯,江雪明先生。”小七露出親切可人的笑容:“我們有很多乘客已經使用了這種特效藥,而且治愈了身上的維塔烙印。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不過...”
親切可人的笑容,變成驚悚可怖的冷笑。
“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但是我還是要提醒先生您一句。這種藥物的主要提取物,就來自癲狂蝶的幼蟲,我們用白夫人製藥,它的藥效非常神奇,幾乎能治愈你認知範圍裡的任何疾病——隻要是自然界內的羊膜動物,甭管是人還是畜生,這種萬靈藥就能在它們或他們身上起效。”
這些話聽得江雪明頭皮發麻。
如果說,特效藥是用維塔烙印的幼蟲製作的。
那培育幼蟲的培養皿...
“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小七就像是會讀心術的女巫那樣,咧嘴笑著:“九界車站的所有工作人員,包括製藥單位,都會珍重世界上的每一位自然人的生命。你們拿到的萬靈藥,大多都是從工廠的製藥車間裡用其他方法製造的。”
電梯大門打開了。
兩人往外走去。
江雪明不知道這個女人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但是,他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我該做什麼?”江雪明沉下心來——
——腦子裡隻有一件事,拿到藥,救妹妹。
“我們了解到,您家人的情況比較特殊。”小七在前方引路:“所以直接給您安排了另一趟班車,隨時能出發。”
電梯外的長廊走道,窗外正是懸架在兩百多米高空的鐵軌。
雪明看見了——
——他看見那趟紅黑相間的蒸汽列車。
“上車之後,boss會親自來見你。並且告知你在這趟旅程中需要做的事情。”來到月台塔樓旁,小七一邊說,一邊從儲物櫃衣架上拿下整套禦寒新衣,給雪明換上。
他換上衣服,感覺十分貼身,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樣。
他問:“boss長什麼樣?”
“你抬頭往第二月台和第三月台的中間看,最高的塔樓上邊。”小七指著某處。
應著七哥的手,在一片紅霧繚繞的高聳塔樓後方。四座月台的正中央,最高的那一座塔樓鐘盤下有一副畫像。
畫像中,描繪著一位身著酒紅色西裝的年輕女人。
她坐在書房中,背後是陳舊的百葉窗。身旁的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像是工作時給畫師當了臨時模特,非常倉促的樣子,一頭黑色齊耳短發也沒有打理。
沒有任何佩飾,項鏈戒指或耳環,非常的樸素。
她的樣貌十分普通,沒有化妝。臉上沒多少血色。在月光和煤油大燈的照耀下顯得死氣沉沉。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懷中還抱著一隻黑貓。像是輕狂放蕩恃寵而驕的頑皮鬼,朝著主人翻身亮爪,對著畫師齜牙咧嘴,仿佛在獰笑。
“這就是...這座車站的主人?”這個普通的女人讓雪明感到驚異。
因為之前小七口口聲聲反複抱怨,這裡的boss非常造作,就那一連串的迎賓安排都透出一種繁瑣複雜,令人抓狂的冤種意味。
“是的。”小七將不過巴掌大小的厚實筆記塞進雪明先生的口袋,“雪明先生,你該上車了。”
他們站在登車口旁,聽見鐵道工人敲打鐵軌,複查管線與輪轂的動靜。
遠方傳來管理員老爺子響亮的哨聲。
這一切對雪明來說就像是做夢——
——從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變成地底世界的旅客,即將踏上一條未知的旅途。
他剛往登車口的鐵網台階踏上一步。又叫小七扯了下來。
“等會!等會等會!”小七喊著。
他疑惑的看著小七:“怎麼了?還有其他事要吩咐嗎?最好一次性說清楚——你說你是個新來的,這件事關乎我妹妹的性命,七哥...我...”
“對,對你說的沒錯。”小七有些心慌,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手上拿著條手帕:“你過來一下,有些事我不方便當著這些工作人員的麵說。”
雪明湊上去,把耳朵送到七哥嘴邊。
“我要說的這些,隻是我的猜測,你不用太往心裡去。”
小七輕聲細語:
“維塔烙印是這個地底世界送給我們這些超凡者的禮物...
它那麼恐怖又那麼迷人——
——癲狂蝶能殺人,萬靈藥能救命。
——天上不會掉餡餅,boss從來不會做賠本的生意,她為乘客們安排旅途,乘客們結束旅途時收獲寶物,這一切恐怕也是對等的。
——雪明先生,你要小心,如我一開始對你說的話。你與我是對等的雇傭關係。我可不希望我與我的第一位客人隻有一麵之緣。”
緊接著,江雪明的臉上又多了個口紅印。
與上次的位置相反,左右對等。
小七又把它擦乾淨了。
“望您能平安歸來。”
這一幕讓雪明內心有些感動。
說實話,七哥這人吧,他感覺能處。
不說男女有彆,這是他離開故鄉之後,遇見的第一個如此關心他的人。
隻是他在上車之後,遠遠的聽見七哥尖叫怪笑著,又看見她歡呼雀躍蹦蹦跳跳往客房部的走道瘋跑。
這一路上她揮著小拳頭,像是拿到搏擊賽的冠軍,把雪明先生換下來的舊衣服揉成團,對著臟衣簍一個三分跳投。
“yahoooooooooo!我又親到了!賺到!~”
這一幕讓雪明先生神色變得奇怪起來,內心剛醞釀出來的友情小船還沒在人生的茫茫苦海裡漂多遠,就一頭陷入了詭異的旋渦,他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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