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博林在京工大安排了倆人為李愷做事情,一男一女,男的叫張建國,歸保衛科,負責校園巡查;女的潘曉雲,屬宿管科,常駐六號宿舍樓,就是史宏亮、朱軍延他們宿舍所在的那座學生宿舍樓。
朱軍延的各科成績中,高數和線性代數都是他的弱項,尤其是高數,已經不止一次參加補考了。大學裡的掛科補考,倒也不算嚴格,起碼這個年代還好,通常補考成績隻要不是太離譜,差個一星半點兒的也會讓通過。
所以每次朱軍延都是有驚無險。
最近學校又要安排一次補考,裡麵就有朱軍延的高數。
這次補考結束後,這屆學生就要奔赴各地去實習了。
京工大學生的實習單位,是全國範圍內。就近安排的,都在京都市或者冀省,很大一部分是派遣至東北的重工業城市或者西北西南的大三線建設城市。
當然,如果學生家裡有門路,也可以由地方企業主動來學校申報,安排學生回家鄉的企業裡實習,畢業後甚至能直接分配在那家單位裡工作,實習期是既算工齡又算廠齡的,將來提乾調級都大有用處。
今年國內的工業生產型企業,形勢普遍很不樂觀,尤其東北地區的重工業企業,更加嚴重,對大學生的實習及工作安排很有抵觸。
也怪不得他們,東北地區很多城市已經喊出了“減員增效”的口號,也叫做裁員,隨著國企的大規模破產裁員,大批國企職工將成為無業者。破產裁員愈演愈烈,無業者就越來越多,有些地區已經逐漸形成了下崗大潮的雛形。
這種情況下沒有哪個單位願意自找麻煩的接收大學的實習生以及畢業生。
沒有東北地區的國企托底,肅州省這個當年的大三線地區,成了“香餑餑”。朱軍延就被分配到肅州省金城市進行實習。
史宏亮的父親早就已經給兒子在安城安排好了實習單位,就在安城機械廠。不是不想直接安排在體製裡,隻不過史雲飛最近一段時間裡已經連續幾次被領導批評,不想再“顯山露水”了。
而且即使下到企業中去,也隻是走個過場,最多一兩年時間。有了基層單位的工作經曆,如果運作得當,有利麵會很明顯。畢竟在企業裡混個職務,提個級彆,比體製裡簡單的多。
張建國這段時間裡,在“巡邏”時多次發現,史宏亮經常在教學樓閉燈後依舊在教室裡逗留,還在教學樓裡徘徊到很晚,觀察著保衛科人員的巡邏時間,鬼鬼祟祟的惹人生疑。宿管潘阿姨也證實,這小子有時晚上很晚才回宿舍,說是在教室裡學習。
三人在校外見了麵,為了不引人注意,地點選擇在距離京工大很遠的一家小飯館。
“應該就在今晚了。明天有一場很重要的考試。”張建國判斷道。
其實史宏亮想要做的事情,但凡用用腦子,就能猜出個大概其來。
這小子,夠狠夠沒人性。
考試作弊,這在大學裡是非常嚴重的錯誤,與偷竊並重。
“那我們需要怎麼做?”潘曉雲問李愷。
“潘阿姨回去後就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原來咋著,現在還咋著。”李愷從兜裡掏出一個小型的“掌中寶”攝像機交給張建國,“張叔,您就得辛苦一點了,千萬不要打草驚蛇。這東西會用吧?”
“會用。”張建國接過來開機試了試。
李愷又掏出錢來數出兩份各一千塊來,“今兒晚上,你們請同事們吃吃飯,還可以喝點兒小酒兒,方便大家不妨礙那個傻逼繼續做壞事兒。”
“……多了。”
“用不了這些。”
“有富裕了,剩下的就給自己買點兒補品,這麼辛苦,勞心勞力的,值得犒勞自己一下。”
夜黑、人靜、月高、風大。
“老六,你不回宿舍啊,這都八點半多了。你明天又不考試,努力個什麼勁兒。”教室裡,室友招呼史宏亮。
“我再陪老三一會兒,他明天要補考。老三,你還有什麼不懂得地方,趕緊問我,我是真替你著急。”
“那就謝謝你了。”朱軍延發自內心的向史宏亮道謝。
“那好吧,我先回了。”
舍友走後,教室裡僅剩的幾名同學,也三三倆倆的先後離開了教室。
九點鐘剛過,張建國和兩名保衛科的巡查人員走到了這裡。
“馬上就要熄燈了,都回宿舍吧。”
“好嘞。”朱軍延隻好收拾東西向教室外走去,史宏亮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