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兵衛身子一轉,“梔鵲”出鞘,若驚鴻秋水,連劈一十三劍,這才劈開其中一道氣勢,但自己也被震得氣血翻騰,差點歪倒。低頭一看,“梔鵲”已然光芒黯淡,不複最初的神采。
衛凝霜則在寧兵衛之後出手,雖然手中沒有“狼居胥”刀,但此時也握著一把神兵,劈出一道驚天刀意,頃刻間便將另一道氣勢消弭無形。揮灑之間,顯得比寧兵衛更加遊刃有餘。
秦鐘越雖然身上有傷,也是義無反顧地站在王一身前,麵對鄭思益毫無懼色,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怪道人閒閒道“輪回,你永遠也無法明白我們的決心!”
“那又如何?”鄭思益嗤笑一聲,不屑道“天道都要在我之下,你們不過就是一群螻蟻,再多三兩個也無妨,我一腳就能將你們通通踩死!”
“那你為什麼不踩呢?”怪道人突然反問一句“是不想?還是不能?”
鄭思益眼睛一眯,並不接話,隻是渾身氣息變得更加危險,仿佛隨時都會出手殺人,其他幾人均是心頭一沉,紛紛運起全副心神,暗暗戒備。
怪道人微微一笑,氣定神閒道“輪回,李決心的‘肝腸寸斷’很不好受吧!”
鄭思益獰笑一聲“你想說什麼?”
“我猜你其實也到了強弩之末,不然絕不會在這裡陪我們浪費時間。”怪道人淡淡笑道“你自以為三天就能恢複傷勢,這才定下了決戰之期。卻不想小瞧了李決心,你的傷……到底好了幾成?”
鄭思益眼神陰沉,咧嘴笑道“你想探我的底細?”
怪道人笑了笑,坦誠道“沒錯,我就是在探閣下的底!你號稱超越三界,無敵於世,難道還會怕告訴我嗎?”
鄭思益剛想反駁,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發現自己陷入了怪道人的邏輯陷阱,無論回答還是不回答,都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於是冷笑道“那又如何?哪怕我隻有一口氣在,要殺你們也是易如反掌!”
“然後呢……?”怪道人回以冷笑。
“哼!”鄭思益冷哼一聲,不再做聲。
怪道人自顧道“你謀劃千年,成功已近在咫尺。現在貿然出手,肉身崩潰,怕是等不到奪舍,一腔辛苦便要付之東流。你甘心再等五十年嗎?而且這五十年裡,有王一坐鎮人間,如果他要和‘輪回’鬥到底,你覺得自己還能安然降世嗎?”
鄭思益聲冷如冰“所以你想說什麼?”
怪道人揖了一禮,緩緩道“我要閣下告訴王一如何成神?”
此言一出,眾人驚訝莫名,就連鄭思益自己也氣笑了“是你腦子出了問題?還是我耳朵出了問題?”
怪道人卻是正色道“閣下沒有聽錯,貧道正是那個意思!”
鄭思益收斂笑容,冷冷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他?難道你不清楚我下界的目的?平白培養一位強敵,我是吃飽了撐的嗎?”
“當然不是!”怪道人搖搖頭“貧道是想和閣下打個賭!”
“打賭?”鄭思益斷然拒絕“我沒有閒工夫陪你玩過家家!”
“以王一為籌碼如何?”
鄭思益笑了笑,說道“你又想和我耍小聰明了。王一本就是我囊中之物,憑什麼做你的籌碼?”
怪道人卻十分自信道“輪回,你應該很清楚,如果王一沒有成就陽神,這個賭局自然不成立。可他現在不僅結了元胎,精元更是凝為一塊,如果他不願意,隨時可令筋骨乾枯,到時候你得到的隻是一具朽木,又有什麼意義呢?”
“仙凡有彆,王一確實不是你的對手,可他現在卻有和你同歸於儘的資本,你如果用強,隻會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和你約這個賭局,便是君子之爭,無論結果如何,大家願賭服輸,絕無二話!”
鄭思益沉思一下,開口道“先說說你的賭局吧!”
怪道人看了看天色,說道“現在天色尚早,我們就以兩個時辰為期。你將成神之法教給王一,如果兩個時辰之內他不能打碎虛空,就算賭局失敗,到時候絕不反抗,便乖乖做你的爐鼎如何?”
“當然……”怪道人補充道“倘若王一僥幸破開天門,也絕不與你為敵。日後你想辦法留在世間,隻要不犯華夏,我等也定不乾涉如何?”
鄭思益目光一閃,冷冷道“怪道人,我知道你。四十年前便是你算計我,而幾千年前,你的祖上顓頊也乾過同樣的事情。說實話,我實在很難信你!”
王一站了出來,定定望他“輪回,我可以天道立誓,天人交感,不生妄言。如果我事後違約不遵,叫我功德全無,惡障加身,永墮地獄,不得超生!”
“王一,你瘋了!”秦鐘越驚叫道。
眾人臉色一變,這可是十足的惡誓。特彆是王一陽神感應天地,口含天憲,一旦立誓,便有無數因果,搞不好便會境界跌落,前功儘棄。
怪道人皺眉道“現在王一已經立誓,閣下還不信嗎?”
鄭思益注視良久,緩緩道“王一,天人有彆,那一步並不好邁。有的人終其一生,也窺不到門徑。兩個時辰,你的機會實在渺茫。念在你救人心切,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其實你我合一,才是最穩妥的救人方法!”
王一充耳不聞,搖搖頭道“現在,請你說出成神之法!”
鄭思益見他不理自己好意,哼了一聲,注視良久,這才緩緩開口“你天資不凡,其實已經走在正確的路上,之所以推不開那扇門,是因為沒有找到自己的力量!”
“自己的力量?”王一疑惑道。
鄭思益淡淡一笑“你細數數自己身上的神通,‘天魔七變’源自於我,‘火裡種金蓮’和‘人皇之軀’源自西王母,其他各類也是旁人的武學。”
“這就像你在外經商,用的都是彆人的錢和商路,看似輕輕鬆鬆、一身大富。實則一文本錢也沒有。若彆人將他們的本錢拿走,你又能走多遠呢?”
王一皺眉沉思“你的意思是要我創出一門屬於自己的武學?”
“這就要你自己悟了!”鄭思益怪笑一聲,略有深意道“鑰匙已經交給你,我已經做完了自己該做的事情……”說完,便靜靜坐在地上,再不多言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