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自己習練“大力鷹爪功”已有六十年,一身功夫全在雙手之上,而且這大力鷹爪功講究拳勢雄健,發力剛猛。自己從小到大更以特殊藥水強壯手骨,並且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經將功夫由內而外,練到骨髓。五指抓出,甚至能夠抓碎鵝卵石。毫不誇張地說,就算王一的手是一根鋼管,自己也能將手印印在那鋼管之上。
但就是這樣一個毫不起眼,自己甚至認為能夠十拿九穩的年輕人,一捏之下,自己居然毫無抵抗力,就好像自己手裡捏的不是人手。反而像是情況倒轉,自己把手放進了一台液壓機裡。如今這陣陣刺痛,顯然已經傷了手骨,實在是可怖可畏。
天生神力?還是功力精深?
秦鐘越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今天自己最後這無禮的舉動,無疑是給宗家樹立了一個強敵。而且最可怕是對方還如此年輕,背後指不定還站著一個更加恐怖的老怪物。
所以對於王一,秦鐘越已經無形中將他的威脅等級調高到最高一級,到了不得不向家主彙報那一步。
他歪頭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恬靜女孩,心裡沒來由地歎了一口氣。作為宗家六房流落民間的骨血,五年前才被找回,認祖歸宗。
沒有人比他明白家主對自己死去的小兒子懷有多深的愧疚,不然也不會派自己去英國守護這個女孩五年,而這五年僅僅隻是為了讓這個女孩明白自己如何成為一名貴族。
如果這件事放到華國任何一個普通女孩身上,對於能夠成為宗家的公主,估計都會覺得這是一件一步登天,成為了人上人的驚喜。但是對於身邊這個女孩來說,她卻沒有任何應有的喜悅,隻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無形的牢籠,想要逃離。所以才會在五年時間內,不斷地挑釁家主的原則和底線。
想到這裡,他突然有點開始有點同情眼前的女孩,不過這種情緒隻出現在一瞬之間,王一給予他的陰影更盛過所有不必要的情緒。消除所有在萌芽之中的威脅和隱患,比如王一,才是他此刻最該去做的事情。
車輛行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終於停在了蜀都市區內一座古樸宏大的莊園之外。四周樹影徸徸,月色斑駁,顯得清幽寧靜。但是放眼一望,周邊不遠處又是繁華的都市景象。這莊園修在此處,簡直是鬨中取靜,大隱於市的絕佳典範。
沒有人能想象要在寸土寸金的蜀都市內,建造這樣一座規模宏大的莊園需要怎樣的財力和背景,可是對於宗家來說,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秦鐘越率先下了車,然後來到另一側,拉開車門,微微彎了彎腰,恭敬地請女孩下車。
女孩咬了一下嘴唇,忍著胸口的起伏。低著頭,沒有去看任何人,隻是沉默不語地下車,然後匆匆朝莊園內走去。
莊園內燈火通明,四周仍舊能夠看到身穿職業服的下人行色匆匆地從庭院穿過,而最中間也是最華麗的那一棟建築之內,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
女孩筆直地朝著那個方向走去,走到門外,停頓了一下,才伸手推門,邁步走了進去。
房間內一個仆人都沒有,所以顯得十分空曠寧靜,但裡麵卻又燈火交織,亮如白晝,呈現出另一派的富麗堂皇。
一個身著絲袍睡衣的老人,正在正廳一張方桌前揮毫潑墨。
老人年約七十許,光頭,須眉皆無,有一種凶悍和威嚴夾雜的詭異氣質。但他卻偏偏帶著一副金邊眼鏡,將這股凶悍磨滅了不少,反襯托出幾分儒雅。
老人書法已近尾聲,寫的是曹操的《龜雖壽》。大家最熟悉的“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就是出自這裡。
隻見他一手書法精準謹嚴,華滋遒勁,顯然是仿的元代書法大家趙孟頫。但是轉折之間,卻又鋒銳儘顯,透出濃濃的殺伐之勢,全然不像是一位老人心境能夠寫出來的作品。
女孩此時已經走到老人身後,一言不發地站立著。老人似乎已經感覺到了身後有人,但還是慢悠悠地繼續書寫著筆下的作品。
等到最後一筆寫完,老人挺直身軀,將筆一擱,也不回頭,隻是低眉欣賞著筆下的作品。但是嘴裡卻慢悠悠吐出一句十分沙啞冷厲的話語:“既然回來了,就不用給我報道了,去祠堂跪著吧。”
女孩聞言,神色冷淡。轉身,直接離開了這個讓人壓抑生悶的房間。
聽著身後的動靜,直至漸漸消失。老人鋒利的眼神之中,突然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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