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隊長聽到說要去找陳亮時,臉上露出了一瞬間的遲疑和尷尬之色。
說實話,如果不是種教授提出來這個請求,他們甚至都沒有閒情去關注陳亮失蹤這件事,即便猜測對方的失蹤或許和種慶南漢市之行有關。
但作為一名合格的南宮保鏢,任務是第一的,最忌諱的就是感情和外部因素乾擾自身的判斷,就算內心出於對陳亮一家的同情,自己也隻會在任務完成後,私下給予幫助,而絕非將這件事變成自己的任務,除非上級明確下令,否則這在程序和職業操守上都是違規的。
“這……這……”
隊長沉吟了半天,不知道怎麼開口拒絕,這都已經相當於私自行動了,如果在自己行動過程中,種教授的人身安全出現問題,那自己需要承擔的後果可就太大了。
而且就算是找到陳亮,事情能不能反轉都是未知數,誰能保證種教授就一定會繼續留在漢市。除非徹底扳倒那群人,獲得最終的勝利,自己才有可能分到該有的功勞。
可是上層的博弈,是自己這群人能夠左右的嗎?
反之,如果自己安全護送種教授回到京城,也算任務圓滿完成,功勞總是少不了自己,何苦還要去做這件費力不討好的事?
到時候種教授回了京城,自己任務結束,照樣可以托關係找一找陳亮,兩者其實並不衝突,也算是完成了種教授的請求,結了一份善緣。
看到兩人陷入沉默,王一笑笑,其實他們的反應都在自己意料之中。
這兩個人或許都有自己的正義感,但這股正義感並不足以令他們衝破自己一直堅持的紀律和準則。
反正從一開始自己就沒打算要他們全身心參與進去,隻是幫忙做點外援工作,應該是沒有問題。
“王哥,對於找到陳亮,你有什麼線索了嗎?”丁磊沉默了半天,或許是為了緩解尷尬,主動出聲問道。
王一搖搖頭,說道:“就目前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線索,唯一有價值的就是陳亮妻子口述的情形,有幾個穿著防護服的陌生人強闖進來,帶走了陳亮。”
“那漢市的醫療係統應該有備案吧,直接查能查到嗎?”
“關於這一點其實我已經找國安的同誌幫我查過了,所有的醫院和醫療機構裡,根本就沒有接收陳亮的記錄。說實話,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能在醫院找到陳亮,事情如果這麼簡單,局勢也不會變得這麼複雜。”
兩人聽了,都有些認同地點點頭,從來漢市第一天,事情就透著反常。自己這邊總是會因為種種規則而變得有些束手束腳,一些事情一旦牽涉到上層,確實就會變得詭異莫測起來。
“不如讓我從頭來分析一下陳亮失蹤這件事吧,你們聽完以後,再決定參不參與。”
兩人對望一眼,沉默地點了點頭。
“首先,陳亮為什麼失蹤?就我所知,陳亮手裡似乎掌握了某些證據,而這些證據足以影響到整個鄂省高層,甚至包括高官。”
一說到高官,隊長臉色一變,神情不由自主嚴肅起來。
隻聽王一繼續道:“那麼這就引出了我的第二個問題,誰最可能抓走陳亮?換句話說,抓走陳亮,對誰最有利?目前來看,高官或者依附於高官這一體係的人才是既得利益者。”
隊長咽了口唾沫,點點頭,十分認同王一的判斷。
王一淡笑一聲:“可是這裡就出現了一個悖論。”
“什麼悖論?”
“如果高官是因為陳亮掌握了某個證據而派人抓走他,那麼為什麼不處理掉把證據交給陳亮的蘇旗勝呢?按說蘇旗勝知道的內幕才是最多的吧!反而是在種教授已經到了漢市的當口,才選擇對蘇旗勝動手,這不是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
“一般來說,正常人知道種教授要來漢市,首先想到的應該就是消滅證據。消滅證據什麼方法最簡單?殺人啊!同時殺掉陳亮和蘇旗勝就這麼難?以高官的能量,製造一起簡單事故應該輕而易舉吧,何必等種教授到了漢市,再玩如此拙劣的把戲?最令我想不通的是,他們抓走了人,卻不處理目擊者。難道他們不知道陳亮和種教授的關係?”
“整件事情從一開始就透著古怪,好像有一隻黑手藏在幕後,對方並不懼怕種教授的到來,甚至還有一種引誘種教授發覺出漢市問題的傾向。”
“不簡單啊!”就像解謎一樣,隊長似乎也來了興趣,他歎了一聲,主動問道:“那王中校你的推測是什麼?”
王一笑笑:“我更傾向於有人在驅虎吞狼!或者應該說‘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