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狼吞虎咽地吞下最後一塊草膏糖,卻仍有些意猶未儘之感,草藥雖貴到底你不不了身體巨大的空虛和消耗,隻能說聊勝於無,略比剛剛那種虛脫欲死的狀態好一點點。
“王一哥哥……”阿歡見他這樣,有些擔心地低聲呼喚了一句。
“沒事了!”王一臉色蒼白,回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直到此刻,他仍有些心有餘悸,“戰無不勝”的副作用實在太恐怖了!
開啟“戰無不勝”的狀態之後,力量無窮無儘,他當時甚至覺得自己隻要一出手,能夠把天打穿,更彆說有什麼一絲一毫的疲累。
而且最恐怖的還不是體力上限的提高,而是對自己身體的絕對掌控,在那種狀態下,自己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作用,隻要意念一動,每一根頭發絲都能聽從自己的指揮,殺人都不在話下。
就像自己每揮一拳,全身力量都能被毫無保留地調動。而這種毫不保留可不是字麵意義上的,而是真正的毫無保留。
要知道我們人體其實是有自我保護機製的,理論上你有五百斤的力氣,不代表你就真能發揮出五百斤的力氣,因為你考慮強行用出全力對身體上的損傷。
在這種情況下,身體為了自主保護自己,就會啟動保護機製。首先就是分泌激素抑製體內的興奮源,影響你的意識,使你害怕恐懼膽怯,就像人會怕疼,出手就不敢太用力一樣。但如果你的意誌足夠堅定,大腦影響不了你,這時大腦就會強行切斷與身體的連接,包括但不限於使你陷入昏迷,以此阻止你的危險行為。
這就像是你從出生開始,身體就給你設置了一把大鎖,讓你隻能在安全範圍之內使用自己力量。一旦超過這個範圍,身體就會發出警告。
而練武修行地目的,除了壯大身體外,其實就是不斷把這種安全範圍的閾值拉高。所以修行不光是一個發掘自身寶藏的過程,有時候甚至還是一種變相地與身體進行對抗的過程。
打個形象一點的比方,你買了一輛車,儀表盤上限定的最高速度是270碼,但你油門踩到底,最多隻能跑到180。原因就是汽車出廠時,汽車廠家出於安全考慮,把你的汽車最高時速給鎖了一部分。
但是王一在開啟“戰無不勝”之後,這種安全鎖相當於徹底失效了,導致他可以肆無忌憚地使用身體的力量,這樣自然就會帶來許多不可預料的後果,就比如現在王一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這還是他從修行之後,第一次體會到由內至外,從靈魂深處傳遞出來虛弱感。
幸虧阿歡是炮製草本的高手,特彆是領悟“草木有情”之道後,技藝更上一層樓,調配出來的“草塘膏”除了賣相不佳,口感,藥效都是一等一地好,更是填補精氣的大補寶物,這才能令王一撐地下去。
“阿歡!”
“阿歡!”
就在王一從虛弱欲死,剛剛撿回一條命的時候,工廠外麵突然響起幾聲呼喚。
兩人轉過頭去,就看見蔣桂枝背著婆婆,推著青鬆趕到了這裡。
“我道是誰引起了如此可畏可怖的天象變化,居然是王兄弟你!”青鬆見到王一,頓時眼前一亮。
蔣桂枝也是笑道:“難怪阿歡妹妹一下子就跑沒影了,竟是來找情郎呢!”
阿歡羞紅了臉,跺跺腳,嬌嗔道:“桂枝阿姨,你在說什麼呢?”
唯有婆婆側耳傾聽,臉上反藏著淡淡愁緒,有些欲言又止。
王一也注意到了蔣桂枝背上的瞎眼婆婆,心下了然,但還是問了一句:“阿歡,這位就是婆婆嗎?”
“是的呀!”阿歡開心地點了點頭。
王一笑了笑,有些虛弱地打了一聲招呼:“婆婆,你好,我是王一!”
婆婆扯了扯嘴角,勉強笑道:“你好,阿歡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王一微笑,寵溺地看了一眼阿歡:“所有人都很喜歡阿歡。”
“你受傷了?”就在這時,王一注意到了對方身上的血跡。
青鬆臉色一僵,連忙說道:“那個……王兄弟,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回去再說吧!”蔣桂枝撇撇嘴,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也好!”王一知道其中有內情,便沒多問,似又想到什麼,說道:“你們有結實一點的繩子嗎?”
“你要這個做什麼?”
“綁他們!”
王一用手一指,青鬆一眼看去,頭發都差點豎起來,驚呼一聲:“兵……兵人!”
“桂枝快走!”
這些兵人無聲無息,躲在暗處,自己來了這麼長時間,居然沒有感應到,這要是突然偷襲,自己這邊豈非損傷慘重。
“不用驚慌!”王一揮揮手,示意對方放心:“他們很乖的!”
“過來!”王一對著其中一人一指,聲音不大。
隻見一個兵人顫顫巍巍地匍匐過來,雖然對方不能人言,隻會“嘶嘶嘶”地叫,但王一不知為何卻能清楚感覺到對方露出來的臣服之意。
青鬆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就聽王一低聲道:“都是可憐人!”
看到兵人卻是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性,青鬆這才鬆了口氣,跟著慨然歎道。“是啊!可悲可歎!”
王一聞言,默然一瞬,說道:“不過還是綁起來的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用我這個吧!”婆婆適時開口,拿出一根怪異的麻繩,有十幾米長,也不知是什麼材質,輕若無物,表麵泛光。
王一接過去,下意識便要用力,結果剛一用勁,眩暈之感洶湧而來,差點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隻能衝著阿歡說道:“阿歡,你去把他們藏起來,綁結實一點!”接著眼神一凶,幾名兵人就顫巍巍聚在一起,顯然也是害怕之極。
“好!”
“咱們怎麼回去呢?”蔣桂枝一見這邊殘地殘,傷的傷,還有七八個怪物跟著,打車明顯不現實。
王一道:“我來叫人接!”說著,就給隊長他們打去了電話。
…………
就在工廠內幾人等待救援的時候,工廠外三四百米處一處鐵塔之上,有個裹著黑衣,和火沉做著同樣打扮的矮小身影,正直直盯著這邊。
隻見他帶著能覆蓋半張臉的麵罩,隻露出來的一雙眼,冷漠而憤怒。
“廢物,真是廢物,還自詡什麼輪回戰將,真是可笑。”
男子低低罵了一句,這才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這邊失敗了,啟動備用計劃!”
說完,狠狠掛掉電話,盯著上車離開的眾人,眼神冷戾,令人生寒!
…………
漢市,雲山。
作為漢市最高的山峰,這裡地勢崎嶇,山巒起伏,又有森林廣布,氣勢磅礴,隻看一眼就令人心曠神怡,再加上終年雲霧不散,更猶如人間仙境一般。..
而且這裡海拔極高,視野開闊,極目遠眺之下,能一眼望遍漢市全景,實在是尋龍望氣,點穴堪輿的絕佳去處。
磐石此時就站在這懸崖峭壁之上,望著遠方天際星象變化之處,初見鬥轉星移時,還有些憂心忡忡,後又見異象消散,眼神中反而開始意味難明。
“竟讓他渡過去了!”
他撚了一下花白的胡須,驀地笑出了聲:“這戲啊,是越來越好看了。”說著,眼波流轉,又有些意味深長地歎道:“可這棋啊,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