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咳咳咳……”
“明空藏”情緒激動,牽動肺腑,忍不住咳嗽幾聲。直到嘔出一口鮮血,氣息才略微順暢一點,他強撐著坐起,身子不折不彎,一雙虎目直直盯著太陽神,眼神中毫無怯弱之色。
太陽神見他剛強神色,淡笑了笑,眼中露出微微讚賞,隨後目光掃過眾人,笑道:“虎雖瘦,雄風猶在,你雖是奪舍之軀,氣勢上到底沒墮世尊地藏的威名。”
“明空藏”聽他所言,心中大為憤恨,無論作為公孫望或是明空藏,均是殺伐決斷之輩,沒想到當初一念之差,放走了太陽神,竟在這兒摔了跟頭。
他忍不住看了太陽神一眼,心中暗暗歎氣:“可惜,怪我太自負,當初若是拚著受傷留下此人,是不是結局就另有不同了?”
太陽神瞧著“明空藏”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知道他心思變幻,不由笑道:“一個小時之前,你武功赫赫,威風八麵,如今時移世易,不知明大師可有了後悔之念。”
後悔自然有,隻不過一閃而沒,“明空藏”搖頭歎氣,苦笑道:“唉,世上哪有那麼多後悔藥吃,倘若真有後悔藥,明空藏才是最該去買的人。”想到這裡,他眼裡露出坦然之色:“罷了,罷了,雖隻一夕,也算峰淩絕頂,一覽群山了,無憾矣!”
“功虧一簣,明大師倒挺看的開!”
“明空藏”知道對麵在挖苦自己,也不生氣,斜睨了太陽神一眼,隨後不屑冷笑:“成王敗寇,一死而已,哪那麼多廢話!”
太陽神哼笑一聲,自覺沒趣,便不管他,轉頭掃過一眼,目光徑直落在塞麗娜身上,眼中露出貪婪,欣賞的神色,在最深處甚至還有一點點遺憾和惋惜。
青鬆臉色一變,將輪椅一拍,滑動到塞麗娜身前,剛好擋住太陽神視線。
太陽神眼神微眯,突然冷笑:“原來是你這個瘸子,怎麼,你也敢來阻我?”
青鬆表情淡漠,甚至略有些冷峻,毫不避讓地與之對視,亦是冷冷開口:“我不允許任何人打她的主意。”
太陽神哼了一聲,陰沉沉掃了青鬆一眼:“她本就是我神宮之人,難道我沒有權利處置她嗎?”
“嗬嗬……”青鬆冷笑兩聲,出聲譏諷:“她為了所謂的神宮,任勞任怨,做牛做馬,到最後一刻都想著要救你一命,可你呢?你從沒有把她當成一個人來對待,你隻不過把她當成一個可以隨時舍棄和犧牲的工具罷了。怎麼?她現在死了,你連死人也不放過?還要榨乾她最後一點價值嗎?哼……不要扯什麼神女之類的屁話,現在,她就是塞麗娜,和任何組織都沒有關係。”
“你……明白?”
“哈哈哈……”太陽神怒極反笑:“瞧不出當初唯唯諾諾,要靠塞麗娜才能活命的瘸子,今天居然如此硬氣,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隻可惜……”他搖了搖頭:“當初她用命救你,你卻似乎並不怎麼珍惜。”
他垂眼看向青鬆,似乎想在對方臉上看出懼怕的神色,青鬆也覺察到太陽神的目光,陡然抬眼望來,目光淩厲如刀,空氣中都似泛起了火藥味。
太陽神心中微驚,上次見麵此人還平平無奇,怎麼今日氣勢如此之強!
他按下疑惑,暗暗警惕起來,抬步走向塞麗娜,口中仍舊說道:“我今日偏要帶走她,你敢攔嗎?”
青鬆緩緩抬頭,眼中紫芒閃爍,淡淡開口:“有何不敢!”
太陽神臉色一冷,身子前傾,平地莫名起了一陣狂風,腳下碎石泥土如同活了一般,咕咕咕湧向青鬆的方向。
青鬆麵無表情,隻是輕輕一拂,飛石泥沙到了身前,紛紛靜止平息,好似兩股力道相爭,陷入了僵持之狀。
這一動一靜,比照分明,太陽神氣勢澎湃,便如暴雨狂風,縱掠四極,山川險峰,橫行無忌,青鬆卻如空穀幽蘭,靜默森森,淵深峰峻,無欲則剛。
太陽神眉頭一挑,冷哼一聲,氣勢一斂,千鋒一向,好似箭頭射向青鬆,其氣勢所及,萬物隻能臣服。青鬆以退為進,身化萬丈深淵,虛虛渺渺,不知其終。這太陽神氣勢再盛,一入身周,竟無著力之處,又似飛入九天玄冥,混混沌沌,不可捉摸。
兩人氣機如柱,來回交手。無論太陽神如何窮極變化,反複試探,青鬆總能隨圓就方,信手拈來,虛虛實實,此消彼長,進而從容應對。
在場眾人都是絕頂高手,除了蔣桂枝見二人凝立不動,略有疑惑之外,其他人都知這兩大高手已暗中交鋒了數十個來回。
青鬆額頭見汗,先前臨陣突破,而後又戰鬼昆侖,實則早已力竭,此時體內隱隱發虛,隻覺精氣內力正在隨之流逝,若在平時自然不懼,但在此刻,一旦拖延下去,便要陷己於大大不利。想到此處,他當機立斷,左掌一抬,向前揮出,而後袖袍微動,右手送出一拳,拳勁掌風紛紛凝聚,直奔太陽神胸腹。
太陽神不閃不避,臉色潮紅,鼻尖噴出一道火勁,兩者一碰,他身子晃了一晃,氣勁炸開,周邊氣溫陡然升高,眾人瞬間覺得掉進了一個大火爐之中。
趁此青鬆恍神之際,太身形身影一閃,似左而右,繞到青鬆身側,毫無花哨地一拳打出,拳頭四周空氣頓時扭曲,恰如一團火球襲來。
青鬆眼中紫芒更盛,渾身衣袍鼓起,雙手一攏,口音吟道:“水不在深!”
太陽神身子猛地一頓,拳頭到了近前,竟如陷三千弱水,沉脹滯澀,頓時失去了剛猛的勁道。
那無形火勁就像流水,被引入青鬆手中,聚合成團。隻見他反手一揮,口中繼續說道:“有龍則靈!”火球去如霹靂,嗖地飛向太陽神。
“嗬!”
太陽神悚然一驚,連忙一掌拍出,火勁爆裂粉碎,化為暖流,彌漫洞窟,反驅走了幾分陰森寒意。
掌力方出,二人同時罷手,太陽神驚疑不定,卻又森然笑道:“真是士彆三日,刮目相看,想不到你還有這番造化。”再見青鬆臉色蒼白,一幅垂垂欲死的模樣,反又說道:“你拚著重傷都要和我打這一場,倒真是情深義重,想必塞麗娜死也瞑目了。”
“隻可惜,你情深是你的事,我可不是陪你打架過家家的!”說罷轉身斜躥,兔起鶻落,趁著對方虛弱之時直撲蔣桂枝。
太陽神先前數招,均是誘餌,就是要消磨青鬆的氣力,自始至終,他要對付的都是蔣桂枝。抓住對方,一可挾製青鬆和阿歡兩人,二可當做籌碼,不必勞心費力地爭搶塞麗娜。乃是一舉兩得,穩賠不賺的買賣,故而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一擊。
蔣桂枝望著他抓來,念頭都沒轉過一下,就覺得肩頭一緊,被人向前拖出,青鬆目眥欲裂,想要出手,一股虛弱之感瞬間襲來。就在這時,阿歡後發先至,攔在太陽神撤退的路上。
這一下鬼魅飄來,可謂神乎其神,大出太陽神意料,他大喝一聲“讓開!”五指如刀,向前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