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麼?”師兄瞪著眼,冷笑道:“是仗著背後有雲司令撐腰,已經不把師父放在眼裡了吧?”
“我沒有,師兄你乾嘛這麼說?”寶日格聲音一揚,他滿臉通紅,有些氣憤,竟不知師兄怎麼會突然這麼刻薄。
王一在門外聽得分明,眉頭卻深深皺起。他和寶日格在街頭交談其實沒多久,就算回來地遲了一點,怎麼就和不敬師長扯在一起了?
他這純粹就是在小題大做,借題發揮,隻怕是寶日格托軍方開口拜師的事情,在他這個注重出身的宗門之內引起了不滿,要不就是他這便宜師父親自授意。
王一往房間裡悄悄看去,寶日格身前站著一個比他略矮,帶著眼鏡的豪壯男人,嘴裡正巴巴個不停,看來就是他的師兄無疑。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精瘦的寸頭老者,穿著紅色僧袍,盤坐在地上。師兄這樣吵鬨,竟然能做到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寶日格氣惱難言,早就把王一的事忘到九霄雲外,辯解不過,隻把求救的目光投降坦巴桑布,希望他能出聲說句公道話,結果對方隻是閉目打坐,心不由涼了半截。
寶日格默默將買來的食物放在桌上,不顧師兄言語,突然跪在坦巴桑布前道:“我知道師父不願意收我當弟子,但我寶日格是真心把您當師父。如今師兄這麼說我,寶日格也沒臉再待在這裡。師父要是也這麼想。回蒙古以後,就將我開革出門吧!”說完,狠狠磕了幾個頭,站起身就要走。
師兄臉色一變,大聲道:“默朗欽莫召開在即,你敢心懷怨恨,私自叛門?”
寶日格背著他,甕聲道:“叛門我是萬萬不敢,但我已經跟師父說過了,回蒙古後把我開革出門。”
背後老僧突然睜眼,射出精光,室內空氣都似涼了幾度,他緩緩張口,喉嚨裡發出拉破風箱一般的聲音:“你是在對我不滿嗎?”
寶日格臉色一變,連忙轉身,低頭道:“弟子不敢!”
老僧表情不喜不悲,語氣淡漠道:“你既然對我不滿,那我也不強留。但去了蒙古,你自己要把情況好聲說明,不是我開革你出門,而是你自請脫離。”
寶日格表情一僵,心痛如絞,一股悲涼之意襲遍全身。當初匍入師門之時,他是那般狂喜。知道師父不喜自己,就更加悶頭做事,即便受了委屈也不多發一眼,隻望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有一天能把師父的心給捂熱了。
沒想到,到了今日,對方竟會因為一件小事,棄自己如敝履。而且為了不被雲司令責問,更把責任推到自己身前上。
寶日格深吸一口氣,強忍著顫抖的身子,半晌,才悲聲道:“好!”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師父,這……”
師兄沒料寶日格這麼決絕,轉頭望去,卻見坦巴桑布在聽完對方回答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恢複了最初的閉眼姿態,自己也隻得乖乖閉嘴。
出了房門,寶日格看到站在門外一臉淡然的王一,不由愣了一下,心裡咯噔一下,好像把對方的事兒給忘了,於是紅著眼充滿歉意道:“王哥,我這……”
王一淡淡一笑,擺擺手:“行了,我都知道了,公道自在人心,這種人我也不屑於去和他談。”
“什麼人?”
兩人這邊說著話,門內的大師兄聽到動靜,“砰”地拉開門,衝了出來。
他看到王一和寶日格站在一起,不由眉頭一皺,對著寶日格厭棄道:“這是你帶來的人?”
“師兄!他是……”寶日格剛要解釋。不想被師兄伸手阻止,說道:“彆亂喊,我已經不是你師兄了。”
寶日格臉色一白,呐呐無聲。
王一眉頭一皺,不悅道:“你們逼迫寶日格退出宗門,大家一拍兩散,各不相擾就是,何必還要這般羞辱?”
師兄眼神一冷,沉聲道:“這是我們師門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寶日格拉了拉王一衣袖,沒有拉動。隻見王一直直走到師兄身前,盯著對方冷冷說道:“你們既然看不上他,當初為何要收他?說到底,不過是害怕雲司令背後的權勢罷了。寶日格雖然出身不好,入了門也算儘心侍奉,並無任何不妥,你們為了逼他,卻是借題發揮,安些莫須有的罪名,還把責任推翻他身上。現在你們的目的達到了,我卻更替寶日格高興,似你們這樣表裡不一,虛偽至極的宗門,不待也罷!”
“你……”師兄臉色一變,怒氣升起。
王一卻不怕他,依舊說道:“寶日格輸在出身,但論人品勝過你們萬倍!”
“王哥,彆吵了!”寶日格感激對方仗義執言,但見到雙方劍拔弩張,心裡又開始緊張。
師兄神色陰沉,狠狠說道:“很好,寶日格,聯合外人來師門耀武揚威,到底還是師父慧眼如炬,賤種果然是賤種,就在宗門不然以後還不知要乾出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你……”寶日格胸膛起伏,顯然氣極,隻想一走了之。
師兄又轉向王一:“還有嗯,牙尖嘴利,辱我師門,今天我必須好好教訓你一番。”
寶日格剛要去攔,師兄卻先動手就。
他緩緩走上前來,一步一頓,腳下不丁不八,渾身鬆鬆垮垮,但脖頸卻漸漸聳起,就像獵物將要捕食一樣,眼裡的冷光如刀子般割人。
他背脊肌肉上下抽動,大龍發勁,牽動手臂上的肌肉都似活了過來,渾身勁力都整成一塊,大手拍來,便有數道呼呼風聲,渾身骨節更是劈啪暴響,如砸衣披掛。
掛響千金,卻是一手好明剛!
王一見他出手,反而一動不動,等到巴掌快要砸到頭上時,瞬間輕鬆避開,眉峰一抬,眼中異芒一閃,口中念道:“七情六欲,五蘊皆空!”
師兄十拿九穩的一拍被王一躲過,正自詫異,一轉頭對上對方雙眼,身子陡然一僵,隨後哈哈一笑,竟像那江南戲子,翹著蘭花指開始“咿咿呀呀”唱將起來,眼波流轉,極儘媚態,竟是比女子還要嬌弱。
就在師兄情不自製,快要脫衣解帶之時,眾人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冷喝:“孽畜,還不醒轉!”
師兄身子一激靈,猛然清醒過來,看著王一,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口中喝道:“你這是什麼妖法!”
坦巴桑布的聲音卻已傳來:“紮勒巴,不得無禮,把人請進來!”
師兄身子一顫,臉上帶著不服,隻能恭敬說了一句:“請!”
王一冷冷瞧他,哼了一聲,越過對方,往房內走去,坦巴桑布不知何時已經站起,此時正望向門外。
二人視線相對,坦巴桑布眼睛一眯,神情一凝,突然笑道:“道友,好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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