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老爺已經說過大選在即,要靜觀其變,不得輕易動作,您這樣做會不會有什麼風險?”保鏢在身後小聲提醒。
林少側眼望來,淡淡一笑,仿佛智珠在握,雲淡風輕道:“老頭子當年被封老給治慘了,戰戰兢兢,已失了進取的銳氣。前怕狼,後怕虎。如今居然還要害怕一個小小的武夫,真是可笑!”
保鏢臉色微變,有些遲疑道:“可是老爺一再交代,宗家殷鑒不遠,叫少爺謹慎做事,不然難保不會重蹈覆轍啊!”
“宗家?”林少冷笑一聲,眼睛半眯,射出危險的光芒:“屈屈商賈,狗一樣的東西,居然妄想以下克上。不過仗著幾個怪物,就能害地林文俊那個廢物丟了性命,使我林家顏麵大跌。嗬嗬,我若是林家之主,豈會讓他們這麼囂張?當年老太爺說老爺子不是開拓之君,亦非守成之主,當真沒有說錯!”
保鏢似乎習慣了對方對家主的誹謗,臉上沒有任何特殊表情,隻是略有些擔憂道:“我聽聞那王一是新任五絕,藏邊之主,少爺算計他,隻怕會遭到反噬呢!”
“哈哈哈……”林少嗤笑一聲:“匹夫而已,彆太杞人憂天了!”
保鏢有些不悅,低聲道:“豈不聞,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下縞素?”
“嗬嗬……”林少眼裡露出自信之色:“那個王一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能勝的過槍炮?讓他當狗,是看的起他。若敢反噬,那便敲碎他的牙,剁掉他的爪!”
他臉上閃過一絲瘋狂和狠厲,自言自語道:“還有那共濟會真是個廢物,連個小小的宗芝婷都對付不了,實在對不起它吹出來的名頭。”
保鏢沉默一瞬,說道:“王一光憑一個人,便可化解共濟會的重重攻勢,已從側麵證明了他的厲害,林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林少聞言,輕笑一聲:“木心,你也是被老頭子給傳染了嗎?我林百川做事,何曾沒有謹慎?嗬嗬……當年那位曾說,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我可一直奉為圭臬呢!”
保鏢聞言,不由自主想到那位的英姿,身形一板,麵上也有些肅然起敬。
“能說出這番話來,足可見那位的氣魄與手段,老太爺當年敗的不冤啊。”林百川語氣有些自嘲:“隻恨我生在林家,身有原罪。若成了那位的孫子,何愁不能一展抱負?”
保鏢心中一凜,隻覺自家這位少爺說話越來越放肆,居然連老太爺都敢詆毀,連忙咳嗽一聲,小聲提醒一句:“林少,慎言!”
“嗬嗬……”林百川怪笑一聲:“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有什麼不能說的?老太爺的屍骨現在還在古國躺著,靠捂嘴巴就能維護他的尊嚴嗎?”
“木心,你知道這些年,我躲在美麗國學到了什麼嗎?”林百川笑著問道。
木心搖了搖頭,一個字也沒說。
對方不配合,林百川也不惱,反而自問自答,沉聲道:“那便是成王敗寇,真理隻在劍鋒之內。”
“林家忍讓了五十年,外人仍視我為有罪之軀。從老太爺到老爺子,咱們在這紫禁城活得太憋屈了。那些太爺手下的故舊們,如今尚且念著幾分香火情,老爺子一死,隻怕也要人走茶涼。所以我的時間不多了,林家的罪孽必須在我手中終結。”
木心心中巨震,他向來都知道自家這個少爺野心極大,隻是心思深沉,不愛表露。今日這般大大方方講出來,恐怕已經做好了最終決定。就不知這番決定,會把林家帶向光明的未來,亦或是未知的深淵。
木心一直覺得不妥,但是自己隻是林家的供奉,不好多言,便委婉勸道:“少爺既要對付宗家,又要對付王一,倘若共濟會知道你放出來的是假消息,恐怕也會與你為敵。到時候林家便要對付三個敵人,這……隻怕有些困難呢!”
“哈哈哈……”林百川笑道:“事在人為,焉知我不能以小博大?”
“宗介之已死,宗家已是我囊中之物,拿捏不過舉手之間,隻不過礙於封老的麵子,林家不好親自出麵罷了。至於共濟會,嗬嗬……彆看它在國外一手遮天,真要到了國內,實力同樣會大打折扣。更何況它接連兩戰,元氣大傷,早就沒有餘力來追究我的問題。等到他卷土重來之時,我早已大權在握,又何嘗沒有化敵為友的可能呢?”
林百川語氣一頓,接著說道:“現在唯一有些棘手的,就是一個王一罷了,不過現在有了這個女人,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木心眉頭一皺,他是武林中人,向來光明正大,如今陪著林百川做這等陰私勾當,心中已是十分難受。再一想到王一赫赫威名,便情不自禁地泛起陣陣擔憂。
但看林百川意氣風發的模樣,又知對方恐怕心意已決,一時五味陳雜,竟不知如何開口。
“怕就怕咱們把王一想的太簡單了,對方不會輕易就範呢!”木心在一旁小聲說道。
林百川聞言冷笑:“這王一家庭背景,行事作風,我都一一調查過了,倒是個重情重義的好漢。正所謂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自古如是。我敢抓這個女人,便是篤定他會乖乖聽話。若是不肯服軟,那便是籌碼不夠,隻好把他的親人全都弄來。”
木心聽著他的冰冷言語,隻覺頭皮發麻,他向來遵循的是禍不及妻女的江湖道義,何曾想過有一天要靠綁人全家來威脅彆人。
而且他更知道有無數高手死在王一手中,真要把人逼急了,自己可不一定能夠阻攔的住。這要是折在對方手裡,豈不是血虧?
想到這裡,木心竟然開始打起了退堂鼓,甚至覺得如果當初沒當這林家供奉,日子不過過得苦一點,卻不至於有傾覆之災。
但是看到林百川自信之極的樣子,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這個少爺向來謀定而後動,從不打無把握的仗,或許會有什麼後手呢?
木心思索幾秒,不甘心地問道:“倘若王一斷情絕愛,不受逼迫又怎麼辦?”
“嗬嗬……”林百川眼神漸冷:“一條狗如果不能套上狗鏈,那就隻能殺了吃肉了。”
木心瞳孔陡睜,不敢相信對方如此大膽,連聲道:“他可是藏邊之主,連大長老都看重的人,若隻是教訓一番倒還可以轉圜,真要傷了性命,查出來隻怕林家都要跟著遭殃。”
林百川滿不在乎地說道:“你以為憑他一介武夫,值得我這般大費周章嗎?我看重的,正是他藏邊大教主的身份。謀劃天下,當眼觀全局,內外落子,才可爭勝。有了藏邊做我的基本盤,兩年後的大選舉,我的人便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那……那萬一王一臨陣反叛,又該如何?”
“我不會給他機會的。”林百川淡淡笑道:“帝王之道,在於製衡。聽說李決心想讓他繼承‘騰龍杖’,嗬嗬……那就讓林家的暗子動一動,給他上上壓力。讓他明白沒有我林家點頭,他這輩子也碰不到‘騰龍杖’!”
“當然,他若肯真心歸附,我也不吝折節下交。”林百川看了一眼王梨花道:“這個女人倒是頗有幾分姿色,我可以讓她做小,給王一擺擺我的態度。到時候他便是皇親國戚,試問誰能不心動?”
木心聞言,心中冷笑。據他所知,王一連那藏邊之主的身份都不屑一顧,豈會貪圖什麼皇親國戚的身份?
林百川有這般想法,真是傲慢到了極致,便是連他木心,都有些淡淡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