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你是打算插手管這閒事嗎?”麵具人退後一步,忌憚地盯著寧兵衛,不冷不熱地說道。
寧兵衛疑惑地一歪頭,張口說了一句扶桑語。
“扶桑人?”麵具後的臉色瞬間變得精彩無比。
原本奄奄一息的木心卻突然精神起來,好似見到了救星,用扶桑語當場大叫:“你……你是寧兵衛?”
寧兵衛也是一驚,忙道:“你認識在下?”
“我是李先生啊!”木心這一聲差點要把喉嚨喊破。
“李桑!”寧兵衛大驚失色,便聽木心道:“快,快救我……這人要殺我!”
寧兵衛神色一凝,上前一步,又將麵具人逼退少許,點頭道:“李桑放心,隻要在下還在此處,這人便傷不了你!”說完,手扶“梔鵲”,渾身發出驚天的劍意。
麵具人雖不知二人嘰裡咕嚕說些什麼,但看寧兵衛作態,知道對方決心要壞自己的大事,當下發出一聲獰笑:“很好,古人常說‘不是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你既然敢強出頭,那就讓我試試你是不是有強出頭的本事!”
話剛說完,麵具人不由嘿嘿直笑,忽聽銳風響起,卻見他身形一動,左手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柄鋼刀,一左一右,勢若奔雷,揮刀劈向寧兵衛腰脅之間。
這兩刀又快又狠,卻又精準到了極致,常人用武器格擋,最多能攔住一刀,另一刀瞬息便至,絕難抵擋,所以無論如何也難逃腰斬之厄。
寧兵衛額角劉海輕輕晃動,間不容發之際,雙足一頓,使出“燕返”之術,騰地往後平滑出三米有餘,但聽“咻”的一聲,麵具人雙刀斬空。
而就在這時,寧兵衛原本往後飛退的身體,突然間像是違背了力學原理,又往前飛掠而來,手中“梔鵲”瞬間出鞘,一抹寒光閃出,與麵具人手中鋼刀斬在一起,頓時火星四迸。
“好!”
麵具人大讚一聲,將手中已經被劈斷的鋼刀,隨手扔在地上,而後替寧兵衛鼓起掌來。
“厲害,厲害,倒不是虛張聲勢之輩!”
木心見到兩人碰了一招,明顯寧兵衛占據上風,當下眼前一亮,大聲喊道:“清水先生,殺了他,我願意另外付報酬!”
寧兵衛眉頭一皺,搖搖頭,十分鄭重地說道:“李桑,我是武者,不是殺手。”
“糊塗!”木心大聲斥道:“他是‘歐洲古劍門’的殺手,這可是和‘黃道十二宮’並稱天下兩大殺手組織的龐大勢力。你惹了他們,若不能斬草除根,天涯海角都不會放過你!”
寧兵衛眉頭一挑,下頷微微一抬,傲然說道:“那又如何?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有手中之劍,邪魔便近不得我身。”
木心剛要罵他迂腐,那麵具人不知何時卻又偷襲過來,他身子往前一翻,悄無聲息之間,摸出一柄青銅古劍,朝著寧兵衛肋下閃電刺來。
寧兵衛身上汗毛豎起,濃烈的殺氣使他覺得此時正有一條毒蛇朝他脖子咬來,身子微微一側,“梔鵲”出鞘下撩。
兩劍陡然相碰,“劍心通明”之下,刹那間,寧兵衛已明了對方劍上的勁力走向,雙手自發一動,刀柄格住下壓,劍刃卻反向上挑,去刺麵具人的臉頰,同時左手“啪”的一聲,拍向麵具人太陽穴。
寧兵衛雖然精於劍道,拳腳功夫同樣不弱,這一掌拍來,刮起的勁風令人頭皮生痛。若是拍中對方腦袋,絕對會像拍碎一個西瓜一樣簡單。
“砰!”
這一掌到底沒有拍中麵具人頭顱,對方不知何時竟在自己身側駕起一麵青銅小盾,盾麵覆蓋尖刺,令人猝不及防。若非寧兵衛有“劍心通明”,心神警覺之下,攻入盾牌間隙,不然手掌都要被擊穿。
但這一掌勢大力沉,還是打地麵具人身子一歪。對方則借力用力,趁勢往一側躥出丈餘,避開了寧兵衛劍身反撩,身子就地連滾三圈,方才泄去了寧兵衛的勁力。
麵具人手持劍盾,眉頭大皺,隻覺寧兵衛武功毫無花哨,但就是這些基礎招式卻像千錘百煉的神兵,輕描淡寫間便打地自己左支右拙。
他仔細回想扶桑境內的成名高手,似乎想到一個名字,當下上前一步,朗聲道:“鄙人‘古劍門’戊辰,不知閣下可是扶桑劍聖,清水寧兵衛?”
木心聞言,立刻在一旁得意大笑:“算你有眼力,既然知道對方是扶桑劍聖,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戊辰斜睨木心一眼,不屑說道:“我雖然不通扶桑語,卻從清水先生武功之中窺出對方並無殺意,你木心想狐假虎威,隻怕還不夠資格!”
“你!”木心怒目圓睜,咬牙切齒。
寧兵衛窺見二人言語爭執,眉頭微皺,心想這兩人鬥得你死我活,往日必有舊怨。若非李先生是自己雇主,他絕不會貿然插手。
此刻寧兵衛心覺不妥,想要退去。但他一走,木心必難活命。再一想到王一的厲害,那顆好勝之心,偏又開始心癢難耐,所以百般權衡之下,這位李先生絕對不能在此時出事。
可看情形,眼下這場風波並不會輕易平息。寧兵衛與戊辰無冤無仇,也不願出手傷人,一時間居然有些騎虎難下,想了半天,這才持劍說道:“李桑,我有幾句話要說給這位先生聽,勞煩你翻譯一下。”
木心臉色微變,但形勢比人強,他還是點點頭道:“清水先生請說。”
寧兵衛沉吟半晌,說道:“在下卷入這場爭鬥,乃是無心之失。無論是李桑,還是這位先生,在下都不願為敵,不若今日給在下一個麵子,雙方罷鬥如何?等日後李桑引我與王一先生較量過,你們再怎麼打生打死,都與我寧兵衛絕不相乾。”
木心眼珠一轉,原封不動翻譯一遍,偏偏把後麵與王一較量的事情給隱瞞了下來。那意思一下子就變成了寧兵衛咄咄逼人,仗著武功強行在這兒做和事佬。
戊辰眉頭微皺,眼裡閃過一抹遲疑,突然瞥見木心眼角一閃而逝的笑意,冷冷一笑道:“木心,清水劍聖的原話,隻怕不是這麼說的吧!”
木心麵上一僵,當下咬牙狡辯道:“你愛信不信,反正清水先生就是這麼說的。”
寧兵衛也不是傻子,瞅見二人言語交鋒,心中明白這李先生隻怕把自己的話掐頭去尾,故意挑起他與戊辰的爭執。
寧兵衛心頭十分不悅,眉頭皺起,心道:這李先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日後相處需得小心。當下便多留了幾個心眼。
戊辰與木心鬥嘴片刻,忽然冷笑一聲,說道:“木心,既然你這樣說,我也不難為你。隻不過清水劍聖空口白牙就要我放人,卻是有些過分。你傳話給他,就說我要與他鬥上三招,若是他能勝我,今日之事,便一筆勾銷。不然,古劍門便傾巢出動,追殺你二人到天涯海角!”
木心心中一喜,寧兵衛武功遠勝戊辰,對方竟然不自量力敢與之賭鬥,豈非以卵擊石?
一個念頭還沒閃過,就聽戊辰繼續說道:“但我有三個條件!”
木心心頭咯噔一跳,不動聲色地問道:“哪三個條件?”
戊辰嗬嗬一笑,豎起一根手指,道:“第一,他不許用劍!”
“不可能!”木心搶先一步,大聲怒喝。
寧兵衛身為劍聖,若是劍都不許用,一身武功豈非大打折扣?到時候勝負如何,便猶未可知了。
不料戊辰淡淡一笑,好整以暇道:“能不能行,那是清水劍聖的事,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替人做主?”
“你……”木心頓覺羞怒不堪,恨恨地盯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