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坐進審訊室是什麼時候？
看到封閉的環境，和熟悉的藍白色燈光，王一心中不禁有一些恍若隔世之感。
已經二進宮了，如果沒有踏入修行，實在不敢想象自己也會有這麼勇的一天。
王一腦子裡冒出這個念頭，而且上次好像就是不歡而散。
“王一先生，感謝你的理解，我不會安排審訊，你可以在這邊休息。”趙東來在王一耳邊小聲說道。
“我可不是為了理解你的苦衷，這隻是交易。”王一搖搖頭，淡漠說道：“還記得記住我的條件嗎？我可以給你溝通的時間。但是不會很長，你最多隻有半個小時。”
趙東來臉色一黑，剛要開口，就看到王一已經大馬金刀地坐到審訊椅上。
他胸膛起伏，顯然被氣地不輕，沉默幾秒，這才緩緩開口：“放心吧，我會儘快給你答複的。”
王一抱臂閉眼，狀作假寐，悠閒說道：“這樣最好，我也不是一個有暴力欲的人。”
趙東來被拂了麵子，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憤然轉身，卻不小心撞到兩個小警員。
“趙局！”
“趙局！”
小警員戰戰兢兢打著招呼，顯然也沒想到大boss會出現在這裡。
趙東來掃了兩人一眼，壓抑住臉上的異樣，頓了幾秒，沉聲交代道：“你們守在這裡，誰也不許進來。”
“是……是！”
有一人想多問兩句，卻被身旁的同伴拉了拉衣袖。
趙東來點點頭，抬腳便有，剛走兩步，又回過頭來：“如果他有什麼要求，除了離開這兒，儘量滿足他。”
兩個小警員麵麵相覷，這似乎有些不合規矩。
但看到趙東來那一臉不容置疑的神色，還是沒有任何異議地點了點頭。
…………
“王一已經被帶過來了。”
趙東來一進門，徑直坐到辦公椅上，臉色冷峻地衝著身前男人說道。
男人有一頭金色的頭發，麵容白皙如同玉瓷，穿著一身白色長袍，英俊秀麗又有些雌雄莫辨。他的頭上戴著的淡金色月桂花冠，恰到好處地給他增添了許多神秘色彩。
聽到王一被帶到警局的消息，太陽神寶藍色的瞳孔裡閃過一抹異色，嘴角卻生出淡淡笑意：“看來幾個月不見，老朋友的脾氣也變好了。”
“……我以為他會和你們過上兩招呢！”
“那隻能說明人家比你們看的明白一些。”趙東來陰沉著臉，提醒道：“而且王一提出要和你們見一麵，這是他同意來警局的條件。”
“你把我們說出去了？”太陽神詫異問道。
“我還沒有那麼蠢。”趙東來嫌惡地搖搖頭，有些不悅道：“但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合作，所以覺得你們可以試著接觸一下。”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華夏有句古話，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有什麼不能坐下來談呢？”
太陽神垂眸思索片刻，忽然搖頭道：“很抱歉，這並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砰！”
趙東來拳頭重重砸在桌上，身子前傾，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們要什麼結果？非要死人才行嗎？”
他劇烈喘息，穩住情緒：“我要提醒你，這裡是京城，我京城局長，你們這樣讓我很難做！”
太陽神斂眉一笑，輕輕開口：“這並不是我需要考慮的東西，我也不屑去探究華夏的政治權謀，所以有些困難可能需要你自己去克服。”
“……而且你從前也完成的很好，不是嗎？”
“王一的身份很敏感，連南宮都不敢輕動，你憑什麼覺得我就有辦法？”趙東來失去耐性，語氣已經變得十分難聽：“如果你們非要如此，那咱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吧！”
太陽曬抬眼望向趙東來，眸子裡瞧不出任何喜怒，語氣依舊淡淡：“愚蠢的凡人，我能感覺到這是你的真心話，看來你想擺脫組織已經不是突發奇想，而是深謀遠慮了。”
趙東來鐵青著臉，梗著脖子：“是又怎麼樣？”
太陽神收回目光，望向身前的牆壁，語氣變得虛無縹緲起來：“太陽神的光輝已太久沒有照耀到遙遠的東方大陸，卑微的奴仆也開始失去了敬畏之心，他們需要一場神罰來警示，重新明白自己的定位了。”
趙東來神色頓時劇烈變幻，先是憤怒，接著驚疑，隨後淡漠，到最後變成一抹不可察覺的嘲諷。
既然已經戳破彼此間虛偽的友善，那他也不想再裝了。
“麻煩你們彆再擺弄裝神弄鬼那一套了。”趙東來嗤笑一聲，不屑道：“我是接受過你們的資助，但那都是留學時被你們蠱惑欺騙。如果你們想當然的認為我應該為你們賣命，那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太陽神直勾勾盯著趙東來，半晌，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趙，我從你身上看到了每一個狡猾華夏人所具備的特質，他們總是以撕毀契約來標榜自己的強大。卻不知道，這正是他們不為西方所接納的原因。”
“這都是你們逼我的。”趙東來看著眼前的太陽神，態度絲毫不讓，語氣僵硬道。
太陽神淡淡警告：“難道你就不怕我們將你勾結國外勢力的事情泄露出去？”
“嗬嗬……”趙東來冷笑一聲，並不懼怕：“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漢市、在滬市剛經曆了慘敗？”
“你們早該認清形勢了，應該接受失去控製華夏力量的現實。”
“把我毀了，那才是真正的兩敗俱傷，我敢打賭，你們在華夏的勢力，至少倒退二十年。”
太陽神目光閃爍，忽然噗嗤笑了一下，緩緩道：“趙，不得不說你有一雙敏銳的眼睛，總是能發現一些微小的機會”
“……看來我不得不將你視作平等的合作夥伴了。”
趙東來死死盯著太陽神，似乎想要看清楚對方話中真假：“我要的從來都是雙贏，是你們一直在單方麵的指手畫腳！”
“如果我能爬到更高的位置，你們不是更有機會卷土重來？”
“當然，你的建議很有參考價值。”太陽神貌似服軟，隻是瞳孔恍若深潭，看不出情緒：“說說你的想法吧，趙！”
趙東來感覺占據了上風，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王一現在一堆麻煩，可他的身後同樣有著巨大的勢力，許多人都在垂涎。但他願意主動同你們談一談，這便是我們的機會，大家未嘗沒有合作的可能。或許我們可以朝這個方向努力呢？”
太陽神將手抬起，食指從眉心緩緩劃過，似乎在認真思考趙東來的提議。
趙東來靠著椅背，臉上都是自信的笑容，他不覺得太陽神會拒絕。
“很不錯的想法……”太陽神睜開眼，露出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