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那王一年少有為,也是江湖上響當當的英雄豪傑,阿歡心係於她,又有什麼稀奇嗎?”
蘇老師被她一陣搶白,臉上青紅不定,狠狠說了一句“不知廉恥”,便再不多言。
瞎婆婆冷哼一聲,又轉頭衝李決心道:“武聖,今日之事,我並非彆有用心,為了行渾水摸魚之舉。隻因當初我被人挑撥,害了大師兄。此仇不報,心下難安,直到近日查到蘇幕遮蹤跡,這才決定赴京。”
“說來說去,確實是我違背諾言再先,武聖要殺我,我並無怨言。但我厚顏求你一次,請你動手之先,能否讓我殺掉此人?”
李決心不答,隻是冷冷盯著瞎婆婆,卻聽對方繼續道:“還有一事……”她指著阿歡道:“我這孫女,外柔內剛,武聖殺我,她必不願。若有冒犯,還請你到時手下留情,哪怕看在王一那小子的麵子上……”
李決心目光一閃,視線又落回到阿歡倔強的臉上,淡淡開口:“你就是磐石帶回來的那個女娃娃?”
阿歡沒有回答,一雙美目死死盯著李決心。
瞎婆婆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低聲斥道:“武聖前輩向你問話,你為什麼不做聲?平時教你要禮貌,難道都忘了嗎?”
阿歡心裡有些委屈,嘟了一下嘴,這才不情不願道:“前輩,我的師父確實是磐石。”
“嗬嗬……”李決心冷笑:“鐘靈毓秀,冰肌玉骨,果然不凡。難怪這段時間,牛鼻子時常向我炫耀。”
他語氣一頓,忽然問道:“我和你婆婆有言在先,如今要殺她,你怎麼說?”
阿歡眸子裡閃過慍怒,定定說道:“阿歡肯定是不願意的。”
李決心嘴角一翹:“那你就不怕我連你一塊兒殺?”
“阿歡才不怕!”阿歡嬌聲道:“你要是殺了阿歡,王一哥哥一定會替我報仇的!”
“哼……”李決心冷哼一聲:“你以為靠一個王一,就能嚇到我嗎?”
阿歡同樣哼了一聲,目視前方,倔強地不肯退後。
瞎婆婆生怕惹惱了李決心,忙要開口打圓場,忽覺兩人沒了動靜,心中還驚了一瞬。刹那間,周身竟生出幾分異感,仿佛有一堵氣牆憑空生出,強橫地推著她往後退去,差一點歪倒在地。
瞎婆婆驚駭欲死,她哪裡不知道,這分明是阿歡和李決心交上了手。有心求饒,又怕開口令阿歡分心,一時間竟如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回回,躁動不安,額頭沁出無數細汗。
阿歡此刻目透神光,與李決心心神交戰,草木精氣不斷生發,勢如萬頃波濤,奔流不息,又似水霧彌漫,在李決心周身不斷尋找破綻。
阿歡天賦絕稟,又是聖人之軀,先天福緣何其廣大,再加上磐石悉心教導,功力之強,已然世所罕見。
李決心身處其氣機之內,就如立在龍卷風眼,精神內斂已達極致,但越收斂,其心神便越堅固,直到歸於一個奇點,然後又猛地爆發,不斷往外膨脹。
一時間,兩人之間暗勁四溢,反複盤旋摩擦,發出淒厲怪響,周邊一些鬆散土塊岩石,統統化為粉塵,在腳邊隨風打旋,漸漸凝為一圈。
李決心武功剛猛霸道,不動則已,動則如山火,一發不可收拾。他氣機盈漲,越來越盛,漸漸接連天地,好似四麵八方無所不在。
阿歡額頭冒出細汗,咬著牙勉力支撐。她小小的身子,就像空中一隻飛蛾,被擠壓得沒了方向,隻能隨風飄蕩,不由自主。
李決心氣機仿佛無窮無儘,鋪天蓋地般將阿歡團團困住,他突然做聲,冷冷一喝:“女娃娃,小心了!”
阿歡來不及轉念,就覺一股狂暴氣流撲麵而來,力量大得不可思議。她剛要撤手,心口便似挨了一拳,瞬間麵如白紙,腳下東倒西歪,身處何方,都已經不隨自己了。
瞎婆婆心急如焚,想要阻止,卻始終不能近身,眼看勁力呼嘯湧至,阿歡渾身劈啪亂響,不由生出一股絕望。
就在這時,李決心忽覺一股勁力如遊魚插了進來,可是目光一掃,卻又空空如也,正詫異間,一團紫氣猛地蒸騰而上,虛虛淼淼,若有若無。
紫氣聚而又散,散而又聚,無休無止,無窮無儘,卻始終不離李決心勁力周圍,並且不斷削弱,直至消失。
李決心站在原處,負手而立,瞧著遠方,神色冷峻。旁邊幾人見到這等威勢,早就駭地不敢做聲,四周死寂一片,晚風獵獵,吹地衣袂簌簌作響。
半晌,他忽而朗聲道:“牛鼻子,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哈哈哈……”遠方傳來一陣大笑,隻見一個老道悠然行來,朗聲道:“老李啊老李,你這一招雷聲大雨點小,全無殺機,卻是要故意逼老道現身啊!”
李決心冷笑道:“大丈夫行事,自該堂堂正正,老是玩弄陰謀詭計,你不累嗎?”
磐石搖了搖頭,輕輕歎氣:“若我剛才不出手,老李你會假戲真做嗎?”
李決心不答,磐石緩緩上前,經過瞎婆婆時,說道:“我當初勸過你,要你彆來京城,你為何總是不聽呢?”
瞎婆婆道:“徹骨之仇,不能不報!”
磐石搖搖頭:“你或許不知,當初老李打上‘形意門’,逼你立下重誓,其實都是梅天驕的安排。”
“什麼?”瞎婆婆驚聲尖叫。
磐石緩緩道:“梅天驕知道你的性子,一旦察覺真相,必會不死不休。可你如何是蘇幕遮的對手?叫你不要進京,非是畫地為牢,故意囚你,而且為了保護你啊!”
瞎婆婆渾身一顫,如遭雷齏,臉上頓無血色,淚水奪眶而出,悲聲道:“師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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