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言語之間,不知不覺圍攏過來,竟然各自把守四極,將鄭思益團團困住。
“嗬嗬嗬……”鄭思益大笑一聲,朗聲道:“一個瘸子,一個瞎子,一個村婦,還有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就憑你們也配說攔我?真叫人笑掉大牙!”
他話音一落,猛地躍起,身子如離弦之箭,飛射而來。左掌一拍,打向阿歡,右拳一揮,砸向青鬆。接著腰身一擰,左右兩腿各自分踢瞎婆婆與蔣桂枝。
一瞬間,鄭思益的四肢仿佛各自有了想法,身子還在半空,卻能從容不迫的分擊四人,且勁力流轉,分明暗剛柔,各自變化,令人防不勝防。
在場幾人都知道鄭思益是絕頂高手,本就有所防備,見他突然出手,立刻舉拳反擊,狠狠對了一記。
這其中,阿歡和青鬆修為最高,應付起來舉重若輕,猶有餘力。蔣桂枝已快結丹,雖然吃力,卻也擋下了這一招。唯獨瞎婆婆功夫最差,又加上年老體衰,如何扛得住鄭思益一腳,當下就給掀翻在地。
她這一倒,圍堵之勢頓時出現破綻,鄭思益尋到空隙,想也不想,便破出重圍,身子如箭般竄入夜空之中。
“婆婆!”阿歡大叫一聲,卻也顧不得對方逃跑,連忙跑去查看瞎婆婆情況。
“快快……決不能讓他跑了,他手裡拿著的是‘騰龍杖’!”婆婆發髻散亂,臉色青白,嘴角隱有血跡,明顯受創不輕,但還是推開阿歡,衝著幾人大聲提醒。
青鬆身子一顫,臉色已變得極為凝重,連忙轉頭,對著蔣桂枝道:“桂枝,事關重大,快帶我追上他!”
蔣桂枝不敢怠慢,一把拎起青鬆,將他背在背上,步子邁起,速度竟然一點都不慢,就像一頭發怒的公牛,追著鄭思益的步子,衝進夜色之中。
阿歡倒是沒動,輕輕撫著瞎婆婆後背,化生之氣激發,當真神異非凡。瞎婆婆隻覺幾近衰竭的體力,頓時如同泉水般汩汩而生,分彆流向四肢百骸與渾身經脈,最終盤踞在胸口。
“呃……啊!”瞎婆婆喉頭發熱,猛地噴出一口瘀血,臉上也恢複了一絲血色,連忙拉著阿歡的手,道:“阿歡……快去……快去!”
阿歡一言不發,隻是點點頭,緩緩站起。她此時額頭“鳳鳥”圖騰已然成型,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清冷高潔,聖人氣息儘數釋放,遠遠望去,竟比天上的月亮還要尊貴。
阿歡眼中光芒流轉,天地仿佛都生出感應,憑空吹來一陣疾風,將她發絲吹得飛舞不定。瞥了瞎婆婆一眼,一步邁出,竟翩然飛起,蹈向虛空。
蔣桂枝二人本已行了一陣,忽覺身側白影閃過,轉頭一看,便見阿歡不知何時竟已超過二人。
蔣桂枝剛要脫口叫喊,呼聲方到喉間,又生生噎住,但見阿歡一身白衣被風吹得搖擺不定,白玉一般的雙腳,也是忽高忽低,輕輕一點,便能掠出丈遠。
這輕功簡直妙到毫顛,居然看不到如何借力,仿佛鬼魅出行,踩風漫步。
“阿歡妹子好厲害的輕功啊!”蔣桂枝這時已隻能遠遠見到阿歡的背影,忍不住讚了一句。
青鬆亦是頷首輕吟:“群輕折軸,下沉黃泉。眾毛飛骨,上淩青天。”
“什麼玩意兒,一句都聽不懂!”蔣桂枝吐槽一句:“直接說牛逼不就完事兒了?非得費勁巴拉整這些虛頭巴腦的話。”
青鬆話音一噎,差點咬到舌頭,心中也是無語,頓生一陣牛嚼牡丹之感,當真無奈之極。
恍惚之間,他身子一震,發覺蔣桂枝止住身形,不禁問道:“桂枝怎麼了?”
“老頭兒,你看!”蔣桂枝朝前一指。
青鬆順著她手指望去,發現阿歡竟然也一動不動站在遠方,而在她的正前方,正是幾人窮追不舍的鄭思益。
轉眼間,天地仿佛都停頓了下來。
青鬆最擅尋機望氣,心神猛地沉入,竟從百米之外的鄭思益身上,感應到一陣恐懼之意。
“他在怕什麼?”青鬆心裡忍不住疑惑。
再一抬眼,天地之間忽然升起一陣濃霧,濃霧之中電閃雷鳴,滾滾雷聲從中傳來,仿佛山嶽崩摧,叫人望而生畏。
青鬆悚然一驚,仿佛感應到了什麼,匆忙抬頭。就見夜空之上,群星璀璨,千百道星光流轉,爆發出龐大光輝。
一道人影若隱若現,突然出現在霧中。
就在眾人疑惑人影身份之時,一片狂風吹來,天地陡然肅靜,濃霧隨風飄散,變得越來越薄。
緊接著,滿月無蹤,星光隱去,天地瞬間失色,而那身影模模糊糊,忽然動了。隻見他輕輕一推,仿佛推開一扇誰也看不到的大門,露出清晰的麵容。
“王一!”
青鬆驚喜出聲,但很快就發覺不對,因為王一此時出塵之極,渾身上下竟然聞不到一絲人味,並且不斷有異香憑空生出。
他心中駭然一跳,似乎想到某個可能,不自禁脫口道:“陽神!”
突然間,天地霹靂一聲,一道電光撕裂夜空,王一輕輕抬手,隨手一抓。
鄭思益本就如臨大敵,見此情景,慌忙撤退,可才剛退一步,身子卻不受控製地淩空而起,眼前景物不斷飛退,等到停下來時,竟隻能看到天空。
“怎麼會?!”
鄭思益駭然欲死,他竟然被王一擒住腰間,反舉向天空,生不出一點反抗之力。
這……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
驚駭間,王一又有動作,他抓住鄭思益,重重往地上一砸,用力之巨,竟是打算將對方腦袋砸碎。
在這危機時刻,一道灰影陡然出現,將鄭思益身子接住,自己卻也控製不住巨大慣性,往後退去,直接撞斷了一根大樹。
“福生無量天尊!”
怪道人一聲長吟,緩緩平複氣血,目光複雜地盯著王一,打起招呼:“施主,可還記得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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