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鬆咽了口唾沫,解釋道:“這是道門的說法,意指‘剛勁之氣’,又稱‘浩然正氣’。”
“罡者,四正之謂,生於宇宙鴻蒙之中,乃是先天未生之氣。《入藥鏡》有謂:先天炁,後天氣,得之者,常似醉。”
“咱們道家一般把自帶罡氣之人稱為‘仙人’,儒家則稱為‘大人’。譬如《易經乾·文言》中曰‘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且弗違,而況於人乎?況於鬼神乎?’”
“所以,這先天罡氣……說者易,得之何難矣!”
蔣桂枝聽地迷迷糊糊,但也聽清楚了“仙人”之類的詞語,一時間大驚失色,忍不住看了王一兩眼,小聲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說王一已經成仙了?”
“此仙非彼仙!”青鬆搖搖頭,說道:“而是無欲、無私、無我、無為、無執、無相的至人,能奴役物而不被物奴役。白玉蟾祖師曾言:‘先天者,至清至淨,無聲無臭,不可以名,不可以形,無蹤象之可見,無生滅之可言。’”
“這種境界,正是老子所謂‘無為而無不為’,所以六欲不生,三毒消滅,無念無欲,真氣自動。”
蔣桂枝念叨著“真氣自動”,點點頭道:“那王一不是可以閉著眼睛打人了?師父恐怕都沒這麼厲害吧!”
青鬆哭笑不得,說道:“你要這麼理解也沒錯,王一已經合乎天道,能稟天地之氣為己用,打人、殺人皆隻在一念之間。”
蔣桂枝嚇了一跳,拍著胸口,叫道:“哎呦,這可真是老牛逼了。沒想到我朋友圈裡,竟然還有能成仙的!”
“嘿嘿,老頭兒,你說我給他磕兩個頭,能不能施法把你這腿給治好呢?”
青鬆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根本沒有聽明白。但想到對方是為了自己殘廢的雙腿,不免又有些感動,於是也沒再說話,隻把視線投向場內。
鄭思益見到王一周身罡氣,眼皮也是忍不住一顫,此刻隻能拋棄幻想,決定靠這“騰龍杖”舍命一博。
心念一動,渾身的血氣如鉛似汞,緩緩流動,肌膚瑩白如玉,可血氣蒸騰,反襯地愈發鮮豔,好像從血水裡撈出來一樣,散發著極大的殺氣。
“王一,寶物就在我手裡,有種便來取吧!”鄭思益決定應戰,居然一掃怯懦,反而主動挑釁起來。
王一聞聽此言,驀地哈哈大笑,笑聲肆意,仿佛晴天霹靂,震耳欲聾,接著眼中神光一閃,人已朝前猛地踏出一步。
下一刻,鄭思益隻覺眼前一陣模糊,王一的身影在原地一晃,似將二人之間的距離徹底無視,再次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到了身前不足兩三米處。舉手之間,便如手握巨闕,劍氣橫空,揮手落下,天地都陡然肅靜。
鄭思益大驚失色,匆忙閃避,幸虧他此刻全神貫注,這一閃身也和以往渾然不同,速度同樣快到極點,如同踏劍飛行,淩空渡虛。
但這一切在王一眼中,依舊有跡可循。鄭思益一動,他也動。仿佛鄭思益所有動作與想法,已被提前洞悉,總能先一步堵住對方退路。
鄭思益目眥欲裂,渾身勁氣爆炸。兩人於一瞬間連番過招,頓時勁風橫行,激得天地都在震動。
刹那間,星河翻轉,雲氣漫卷。
兩人周邊一片狼藉,裸露的地麵上,溝壑縱橫,仿佛巨斧砍刀,淩空劈落,將大地劈地遍地傷痕。
王一臉上帶笑,單手一轉,整條手臂似泛起金屬流光,月光一照,寶光輝映,五指一合,輕輕一顫,仿佛刀劍破空,發出嗚嗚怪聲。
光華如水銀瀉地,從手臂流向五指,王一對著鄭思益輕輕一戳,天地之間,頓時氣流撕裂,狂風呼嘯,倒卷而出。
鄭思益臉色被月光一照,映襯地慘白無比。王一閒庭信步,好似毫不費力,如浪潮一般的攻勢,卻叫他喘不過氣來。
曾幾何時,王一在他手下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怎麼短短時日,兩人之間的差距已經天差地彆。
這一刻,他明白自己已經沒有退路,退即死,進反而能活!
鄭思益咬牙怒目,大聲道:“那就一起死吧!”
他舉起“騰龍杖”,水晶一般的杖身之上,光華突然大盛,就像惡魔突然睜開眼睛,一股奇詭之力從中生出,開始接引天地。
王一不閃不避,竟選擇迎頭而上,硬撼這一擊。
“住手!住手!”
一道身影極速奔來,怪道人臉帶焦急,大聲道:“王一,你不能如此,這樣會讓‘輪回之主’提前降臨的。”
話音剛落,王一恍若未聞,兩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還是撞在一起,星月陡然黯淡,天上異象頻出,生出一個碩大黑洞,深不見底,叫人膽寒。
…………
磐石和李決心也發覺了遠處的景象,瞬間停下比試,齊齊望向某個方向。
“牛鼻子,事情恐怕不太妙啊!”
磐石臉色陰晴不定,驀地長歎道:“我低估了那小子的優秀,更低估了‘輪回之主’的決心。計劃趕不上變化,這一下,真叫人措手不及了。”
兩人罷手閒談,全無之前的劍拔弩張之態,仿佛兩位至交好友,攜手遊玩,品論高山。
“你向來一步三計,可有什麼應對之法?”
磐石臉色慘然:“常人麵對他,能有一條路走已是萬幸,安敢得隴望蜀,貪得無厭?”
“那就是沒路走咯?”李決心淡淡道。
磐石一聲慘笑,李決心目光如火,哈哈一笑,說道:“很好,反正我也受夠了這鳥氣,那就殊死一搏吧!”說完,昂首闊步往前走去。
“你會死!”磐石在背後叫道。
“難道牛鼻子你還沒活夠嗎?”李決心側頭看他,眼神堅毅,輕笑道:“一博天地寬,彆把禍害留給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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