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雲很欣賞比嘉琴子的意誌和為人。
她要守護人間,保護普通人,這本身也是穀雲正在做的事。
不同的是,穀雲並不打算救濟天下。
比嘉琴子有這樣的想法,也願意為之冒險和付諸心血。
穀雲不幫也就算了,怎麼能去給她拖後腿呢。
試想一下,比嘉琴子敗給了如今名不見經傳的穀雲,這會給十名門應對怪談潮汐的計劃,帶去多大的影響和打擊。
所以,巫女小姐不能敗,至少不能敗的如此廉價!
除非穀雲願意暴露自己的實力,宣傳自己天下第一的身份。
可那樣一來,多少人會在遇到麻煩後過來找他,又會陷入怎樣的陰謀漩渦,將穀雲拖進泥潭,疲於奔走。
“您的誌向,我差不多了解了。”
經過穀雲的解釋,比嘉琴子了解了他的誌向:“既然是這樣,那琴子隻能厚著臉皮,說一聲未能擊敗穀雲閣下。”
是未能擊敗,而非平手。
沒辦法,比嘉琴子真的無法接受‘平手’二字,真的太不要臉了。
“琴子小姐你能理解,感激不儘。”
穀雲並沒有因為比對方強,就輕視巫女小姐。
對方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遇到過的最強大的術士之一,也是極少數能跟穀雲坐在一起,平等交流的對象。
從某個方麵上說,穀雲其實也很孤獨。
有一個情商和智商都很高的同輩同行,穀雲其實還是挺開心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既然穀雲閣下沒有這個想法,我自然不會無理取鬨。”
不僅如此,比嘉琴子也想成全穀雲,讓他過自己喜歡的生活:“穀雲閣下放心,隻要您不想,十名門便不會打擾到您的隱居。”
兩人約定好說辭,對外宣稱鬥法以平手告終,而比嘉琴子也不會再拿這件事叨嘮穀雲。
“啊,這方麵確實需要琴子小姐幫忙。”
穀雲停頓了一下,補充道:“不過,有一點我想解釋一下。”
“我隻是不想摻和靈異圈的勾心鬥角,僅此而已。”
“可要是哪裡出了什麼為禍一方的大妖魔,而比嘉小姐需要用到我的力量,那我也願意為守護人間儘一份力。”
現世安穩,不被邪祟和怪談入侵,穀雲責無旁貸。
否則世界末日了,穀雲的家人、朋友,一樣會陷入到危險之中。
他無法接受這種結果,所以不得不出手。
“穀雲閣下,當真願意?”
“嗯。”
穀雲說:“隻與你單線聯係,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的實力。”
擁有能力的人不想當英雄,但他並不介意幫助他人。
穀雲也是一樣。
他隻是不想被除靈師協會的條條框框束縛,而非對怪談肆虐人間,視而不見。
同樣的,穀雲本領高強。
而當一個人有了能力,必然會有一群人冒出來,對他各種要求。
義務、責任、使命…
各式各樣的重擔會被那群白癡丟到穀雲肩膀上,而自己則因為無能、弱小,坐享其成。
真要是遇到這種事,穀雲擔心自己會忍不住,真的變成反派。
穀雲:所以,琴子小姐你也不想我黑化吧?
“絕對!”
“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比嘉琴子顯然預見到了那樣的未來,於是暗下決心,絕不能讓那些個白癡去給穀雲添麻煩。
‘話說,這樣一來,穀雲先生跟加入了除靈師協會,也沒什麼區彆了吧?’
比嘉琴子摸清了穀雲的行事風格,對方是那種討厭背負責任,卻又願意施以援手的見義勇為的類型。
‘真不愧是野狐禪四天王的傳人。’
隻見少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誇讚道:“老一輩人都稱蝸牛老師德才兼備,穀雲閣下身為當代飯島流的掌門人,這份品質,實在令人欽佩。”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能稱呼我為琴子。”
“噢,那你也叫我穀雲吧。”
穀雲伸出了手,與琴子握在一起:“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朋友…”
說實話,這個詞對比嘉琴子來說,非常的新鮮。
她沒有朋友。
普通人,或者靈能力者,比嘉琴子從未交過任何一個朋友。
道反一族的嚴加看管,以及各種強迫性質的修煉任務,讓巫女小姐十年來都活在無儘的黑暗之中。
族人們美其名曰,是要錘煉她的心智。
可也就是比嘉琴子,她心誌堅定。
換個人,具備這樣的才能和資質,怕不是早就黑化了。
不說未來,隻憑比嘉琴子現在擁有的力量,她若是願意,直接就能平推全族。
嗯,這麼一說,比嘉真琴確實是巫女小姐的死穴。
道反一族的人控製著妹妹,讓少女投鼠忌器,縱使有再大的本事,也是無力施為。
更尷尬的是,道反一族還很聰明的將此事進行包裝,稱為‘正義’。
沒準這個時候,比嘉琴子殺回去,被長輩洗腦了的真琴反而會覺得姐姐瘋了。
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道反一族不斷給族人灌輸著‘邪神會改變心智’、‘那些被逼急了的巫女,都是被邪神蠱惑’這樣的思想。
好人壞人,全是這些老東西一言而決。
可偏偏,這一連串心機手段下來,讓年僅十七歲,人生大量時間都用在修煉和驅魔中的比嘉琴子,根本無力招架。
少女不是生而知之,她隻是天賦高,學習能力強。
麵對政治手段和精神pua,比嘉琴子也沒法無師自通。
她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的才智,棋盤自己儘快掌握這方麵的手段,將妹妹從道反一族的欺騙中拯救出來。
比嘉琴子都想好了,自己大學去攻讀心理學,讓那些個老不死的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女博士的可怕!
“你的家族,確實好麻煩啊。”
穀雲的讀心術在這樣的距離下,堪稱bug。
幾乎少女的任何念頭,他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雖然您於我有救命之恩,可能不能不要讀取我的想法?”
少女臉色微紅,一些私密的事被對方知道,總歸讓她有些彆扭。
“抱歉抱歉。”
穀雲輕輕的點了下自己的太陽穴:“嗯,這樣就聽不見了。”
“額…”
比嘉琴子發現穀雲性格特彆的溫和,就像是鄰家弟弟一樣。
這讓她想到了妹妹真琴,不自覺的,有些想家了。
“哦對了,你身體上的問題,我已經幫你治好了。”
“什,什麼?”
比嘉琴子疑惑不解,穀雲說:“就是你被族人破壞的身體機能,我用式神的力量,替你進行了治療。”
機能,被族人破壞,治療…
“你,你是說?!”
少女下意識的將手搭放在了小腹的位置,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帶著些許哭腔:“這,這是真的嗎,我…”
“謝謝,真的太謝謝您了。”
“我本來,都已經準備好,孤身一輩子…”
說到這,饒是比嘉琴子這樣的知性美少女都不禁雙頰發燙,於是立刻製止了這個話題,隻留下那難以抑製的喜悅和激動。
“你不怪我自作主張就好。”
穀雲撓了撓臉頰,雖然覺得說這種事有些尷尬,但還是明確道:“在我施展封印術的時候,發現他們用道反秘術破壞了你的內臟。”
“這種破壞,不僅是法術層麵,連物質上也造成了嚴重的殘缺。”
這就像是被詛咒無法使用手臂,跟直接被斬斷手臂的區彆一樣。
道反一族不隻是給少女下了詛咒,更是用物理手段,給巫女小姐的內臟器官造成了永久性,且不可逆的傷害。
比嘉琴子自然知道這件事,也恨過、後悔過。
可每當這個時候,妹妹的存在都會成為她的心靈寄托,哪怕將來不會有孩子,她也還有家人。
然而隨著少女不斷成長,那種孤身一人的寂寞和絕望,卻變得越來越清晰。
“額,你彆哭啊!”
穀雲見比嘉琴子落淚,連忙上前安慰。
“對不起,我隻是,隻是…”
巫女小姐言辭混亂,最後隻能捂著嘴,默默哭泣。
再堅強的女子也會有柔弱之處,而孩子、家人、未來和親情,便是比嘉琴子的致命弱點。
“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才好。”
補全了道反封印,讓她至少數十年不必擔心邪神破封而出,如今更是治好了她因族人的瘋狂而殘損的身體,有了更美好的未來和希望。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以身相許的。’
當然,穀雲隻是開個玩笑,他已經有靜可愛了,實在是不敢再隨意招惹彆人。
有感情,逃不過的另說。
但比嘉琴子跟他隻見過一麵,遠遠沒有到談情說愛的地步。
“既然我決定交你這個朋友,就不可能不管你身上的傷。”
“老爺子生前說過,幫助那些值得幫助的人,”穀雲說:“而在我看來,琴子你不該承受這樣的命運。”
“至於說感謝之類的…”
穀雲並不介意向被他認可的人伸出援手:“以後我要是遇到困難,你也幫我一次不就好了嗎?”
朋友嘛,本來就是通過互幫互助,加深感情的。
“嗯!”
比嘉琴子擦去了淚水,儘可能的平複心緒。
報恩的事,到了這樣的程度,巫女小姐也是真沒辦法了。
救命之恩,重獲新生。
她怎麼報答?
莫非真的要以身相許,把自己整個人打包送給對方嗎?
“所以穀雲你真的不出山嗎?”
比嘉琴子原本熄滅的心思,再一次被點燃。
隻是這回,她不再用‘使命’和‘責任’去強迫少年,而是真心覺得穀雲應該站出來領導他們。
能力方麵自是不用說,巫女小姐相信穀雲一個人就能乾掉滅了十名門。
至於品行,這一點更是毋容置疑。
換做任何其他人,有這樣的力量,他能克製自己不去為所欲為嗎?
‘單是這份自律,就讓人敬佩。’
綜上所述,比嘉琴子由衷覺得,穀雲應該跟她一起走,去成為除靈師協會的會長。
不管其他人怎麼想,反正比嘉琴子願意追隨眼前的少年,與他一起開創新的未來。
在巫女小姐看來,成為穀雲的家臣,向其效忠,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報恩方式了。
“嘖嘖嘖。”
“琴子啊,先前說好的呢,怎麼又反悔了?”
穀雲沒有生氣,這隻是調侃罷了。
“我,我隻是…”
比嘉琴子想解釋,卻又找不到任何理由。
“行吧。”
“你這麼想,那也是你的自由,”穀雲笑道:“我的答複暫且不說,不過在那之前,我覺得你應該先跟我的母親商量商量。”
穀雲自然不是媽寶男,實在是飯島環太過擅長這方麵的博弈。
“哎?!”
聽到飯島環的名字,比嘉琴子本能的有些心虛:“我,我覺得這是穀雲你的事情,你有權利決定這一切!”
“是嗎?”
穀雲聳了聳肩:“雖然跟你打了一場,可琴子小姐你得知道一件事。”
“什麼?”
“我還是未成年人啊!”
穀雲看著比嘉琴子一臉呆滯的模樣,忍俊不禁道:“總之,這件事等我的律師,不,等我母親來了再說吧。”
甩鍋!
穀雲毫不猶豫的把麻煩推給了母上大人。
飯島環:作為穀雲的監護人,你們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飯島家的決策者,一直都是穀雲。
可隻要穀雲需要,那麼媽媽會毫不猶豫的成為他的擋箭牌:‘我是不會把小穀雲,讓給你們的!’
飯島環表示,好不容易熬死了一個飯島蝸牛,竟然又有這麼多牛鬼蛇神跑出來跟她搶兒子。
不可饒恕!
我飯島環,誓要與惡勢力,鬥爭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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