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一生罪孽深重,上不承天運,下不啟民生,奪父皇之位,擄他人之親,乃至皇道崩落,人神共憤!”太監匍伏在地,顫聲道:“吾在此立誓,願伴父皇於皇陵,終吾一生,絕不踏出皇陵半步,天人共鑒!”
“嗯?”周林皺了皺眉,心中不免有些難受。畢竟周牧秦與自己為手足兄弟,平日裡雖然有些囂張跋扈,但對他還是不錯的。
“林相,這……如何是好?”周林扭頭望向林展。
林展也是一臉為難,無奈地搖了搖頭。
“殿下,此事好辦,先皇本應葬於皇陵,而有太子親臨守護,正可向天下人正告我大周皇族之氣概!”羅中九走上前,道:“不若來個順手推舟,國喪大典按部就班,一切都正常舉行即可!”
周林皺著眉想了想,隨即歎了口氣道:“唉,也隻能如此了!此事便交給羅公公全權負責此事,萬不可懈怠!”
“臣遵旨!”羅中九行了一禮,領命而去。
“林相,皇城突遭巨變,朝堂之上,鄉野之外,人心難免會受到波及,請林相務必安撫民心,以保天下太平之勢!”周林又望向林展。
林展也行了一禮,領命而出。
“易將軍!”周林又朝易連城看了看。
易連城連忙快步上前,行了一禮:“臣在!”
“此番大戰,易將軍也親眼目睹了!”周林沉聲道:“叛賊雖然挫敗而逃,但實力卻依然強大,萬不可掉以輕心!”
“臣明白!”易連城道。
“限你一年之內肅清叛亂勢力,軍隊任你調遣!”周林眯著眼道。
“臣遵旨!”易連城沉聲道。
“好,你先去準備吧!”周林點了點頭。
易連城並未走,而是開口道:“殿下,臣等出去肅清叛賊,林相、羅公公等又有要事在身,您身邊豈不……”
“無妨!”周林抬了抬手,道:“不是還有鐘大人麼?”
“額……”易連城欲言又止。
“怎麼,你有什麼話想說?”周林不解地道。
“沒有,臣隻是擔心殿下的安危!”易連城連忙低下頭,餘光瞟了瞟藍夜。
“易將軍有心了!”周林微笑道:“這次出去,勢必凶險萬分,請易將軍多多保重,大周可以沒有我周林,但不能沒有易將軍啊!”
“撲通!”
易連城直接跪倒在地,以頭搶地,道:“臣願為殿下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嗬嗬,快起來,快起來,還沒出發呢,彆說這些!”周林笑道。
“是!”易連城從地上站了起來,低著頭一路退出大殿。路過藍夜身旁時,又以餘光瞟了他一眼。
藍夜笑了笑,隻當沒看見。
周林環顧了一下四周,瞄見三位王爺正在一個角落盤息療傷。
“咦?五皇叔呢?”周林疑惑地道。
眾人都是一臉茫然,剛才那麼亂,誰也沒注意四位王爺竟少了一位。
“他,他老人家追隨先皇去了!”周心紫突然開口道,眼中尤有淚痕未乾。
“什麼?!”周林大驚,道:“怎麼可能?他剛才並未受什麼傷啊!”
“他,他……”周心紫猶豫著看了看唐小六,唐小六木無表情,隻是隱隱咬了咬牙根。
“哎呀,都什麼時候了,快說!”周林臉色一沉,有些著急起來。
“剛才唐……小六大哥受了重傷,五皇叔為了保護我倆,便將我倆帶到一處安全的地方,然後,然後,他趁我倆不備,封住了我倆的穴位……”周心紫緩聲道:“然後便開始替小六大哥療傷,過了一會,他,他便……嗚,嗚……”
說著,周心紫又抹起了眼淚,再也說不下去。
“我去,救個人還把自己救沒了?這踏馬也太牛x了吧?!”秦塑瞪著眼嘀咕道。
“噓!”藍夜瞪了他一眼。
周林也是跟秦塑一樣的想法,道:“明明是給唐公子療傷,怎麼會突然殞命呢?難道是有人背後偷襲?”
“我……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動彈不得,又正好背對著五皇叔,就算有人偷襲,我,我也不可能看到!”周心紫搖頭道。
“不對呀,如果有人偷襲,為什麼單殺他,你們倆卻沒事?”秦塑實在忍不住,大聲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周林也讚同地點了點頭。
周心紫臉露難色,朝唐小六看了一眼。
“他是自儘而亡!”唐小六終於開口。
此話一出,眾人儘皆驚呼出聲。
“哦?到底怎麼回事?”周林眉頭再次皺起。
“五王爺平生最疼愛的便是小公主!”唐小六沉聲道:“他一生隱忍低調,甘願清貧,默默地守護皇陵。隻是這次變故,他才出山。”
周心紫頭已垂到了胸前,眼淚吧嗒吧嗒直掉,五王爺周啟方性格怪癖,人人都畏懼他,卻獨與小公主投緣,整個皇宮,除了小公主外,幾乎無一人能看到周啟方的笑臉!
唐小六瞥了瞥周心紫,眼中似有不忍,但還是咬了咬牙,繼續道:“王爺一心為皇族,不曾想一時鬼迷心竅,竟卷入皇位之爭,他甚感不齒!”
“有先皇遺詔,皇叔此舉也並無不妥啊?”周林不解地道:“就算自責,也無需以命相抵吧?”
唐小六道:“王爺早年為皇族征戰四方,體內留下暗疾,百年來,始終無法突破境界,不免心灰意冷,再加上人皇新崩,更是悲悔交加,於是便將數百年功力悉數傳與在下!”
周林聞言沉默不語,踱起了步子。
秦塑一皺眉,道:“哎,小六子,我有一點想不通,王爺這麼多年的功力為什麼隻傳給你?我身體可比你好多了,乾嘛不傳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