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南門百裡處。
一片空曠之地,視野開闊。
十萬軍甲,列陣四方,旌旗凜冽,長弓生寒!
藍夜身騎一頭高大的獨角獸之上,一手持著韁繩,下巴微揚,望向天空。
萬裡無雲,天氣看上去還不錯。
“大將軍!”身旁的鐘平麵露疑惑,低聲道:“您確定是這裡麼?”
“嗯!”藍夜並未收回目光,隻是緩緩點了點頭,沉聲道:“此次來敵異常凶悍,你可要做好準備!”
鐘平正色道:“大將軍放心,我鐘平是膽小,但不怕死!好歹我也是您的弟子不是?就算是死我也會站著死,絕不能給您老人家丟臉!”
藍夜扭過頭,麵露不忍,歎了口氣,道:“我的臉不用你操心,最重要的是彆給你爹丟臉,他在上麵看著你呢!”
藍夜邊說邊用鞭子指了指天空。
鐘平的父親鐘萬全,曾是禁軍大統領,在世時與藍夜交情還不錯,整個皇城中,藍夜也就跟鐘萬全走得稍微近一些。
鐘平抬頭望向天空,臉上儘是悲憤之色,咬牙道:“父親,你就好好看著吧,孩兒一定不會辱沒了鐘家的名聲!”
藍夜欣慰地點了點頭,複又望向天空。那是一條無形的甬道,靈力劇烈波動,源頭不知在何處,洞口不大,隻有十來丈寬。
彆人看不見,但藍夜擁有玄天神石,自然能看到彆人看不到的東西。
藍夜的心一直懸著,不知道從這個洞口另一頭會蹦出什麼怪物來?
鐘平揉了揉發酸的眼睛,道:“大將軍,敵人到底什麼時候會到?我都想睡一覺了!”
“隨時可能到,千萬莫要大意!”藍夜瞪了他一眼,嚇得鐘平渾身一個激靈。
“末將明白!”鐘平連忙低頭回答。
“傳令下去,全體將士務必打起精神,不可有半點鬆懈,膽敢偷懶耍滑,臨陣脫脫者,軍法處置!”藍夜沉聲道。
“遵命!”鐘平行了一禮,隨即朝身後的一名傳訊兵使了個眼色。
“大將軍!”鐘平試探性地問道。
“又有什麼事?說!”藍夜凝神望著天空,木無表情。
“咱們皇城有護陣,為什麼還要跑出來迎敵呢?”鐘平有些心虛地道:“而且這裡又是平坦之地,萬一敵人大舉壓上,我們隻怕,額……”
藍夜扭過頭,嚇得鐘平連忙閉上了嘴巴。
藍夜笑了笑,轉身朝身後遙指,道:“身後百裡便是皇城,那是咱們最後的倚仗,裡麵有在百萬生民,人皇也在裡麵,一旦皇城破了,就意味著我們也沒了!”
“對啊,那為什麼不守在城中,還有陣法護著呢!”鐘平愈發不解。
“嗬!”藍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說的沒錯,守在皇城之中,咱們可以以逸待勞,但同時咱們這些將士便有了僥幸心理,而一旦心存僥幸,必不能與敵死戰,咱們要是一敗,整個天瀾大陸將不複存在!我之所以要選擇這片開闊地域,就要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你明白麼?”
鐘平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
“轟隆……”
天空突然炸了兩聲響雷,地麵上的兵士麵露驚色,四處張望,獨角獸更是躁動不安,嘴中發出陣陣低吼。
“他們來了麼?!”鐘平一臉緊張。
藍夜沒有說話,目光死死盯著空中那個黑乎乎的洞口。
“傳令下去,神箭營準備,以本將軍劍指為號!”藍夜的右手一晃,聖魔劍赫然出現在手中。
“遵命!”鐘平沉喝一聲,轉身飛快離去。
不過五息,陣前三排長弓斜揚,箭已上弦,寒光點點!
“轟……”
一陣悶響傳來,空間波動,無數黑影從洞口湧了出來。
由於距離太遠,眾人隻瞧見黑壓壓的一片,遮天蔽日,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麼。
藍夜卻看得真切,那是一群通體黝黑,身長五尺的巨蜂!
“殺人蜂!”藍夜低吼一聲,瞬間傳遍全軍:“神箭營準備,聽我號令!”
“嗡,嗡……”
震耳欲聾的噪音響徹天空,眾軍士麵色凝重,死死盯著空中的蜂群。
數息後,蜂群壓近,眾人已能瞧見蜂尾上長長的毒針!
鐘平手按腰間長劍,目光緊盯空中,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口水。
身後的眾軍士早已擺好架勢,箭尖斜指天空,隻等藍夜號令!
三息後,蜂群越發靠近,軍陣中已出現躁動。
藍夜麵色鐵青,手中聖魔劍遲遲未能舉起。
他在等。
等蜂群再靠近一些。
蜂群不計其數,粗略估算起碼不下十萬之眾,而且這還是敵方的先頭卒,大部隊還在後頭。
反觀藍夜這邊,總兵力才十萬,神箭營也不過三千,先不說人數對不對等,就光箭支就不夠用。
箭無虛發,甚至一箭雙雕,才是最合理的!
三百丈、二百丈、一百丈……
“放箭!”藍夜長劍直指天空。
“嗖,嗖,嗖……”
箭如飛蝗般迸射而出。
“嘭,嘭……”
利箭瞬間刺入巨蜂身體,一團團黑色濃汁噴灑而下。
巨蜂紛紛墜落,有如雨下。
但未被射中的巨蜂何止千萬?隻見它們屁股一撅,立馬射出一根根閃著寒光的毒針。
“卟,卟,卟……”
地麵兵士瞬間倒下一大片,一個個在地上翻滾哀嚎,不過三息,但全身漆黑,僵體而亡!
鐘平雙目圓瞪,眼看著自己的神箭營倒下數百個,心都在滴血!
“盾甲營,起盾!”藍夜沉聲吼道。
話音未落,隻見左右兩邊隊形飛快合攏,無數盾牌紛紛舉起,如同一個巨大的龜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