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笑嗬嗬的拿著缸子喝著白酒,這是土釀的燒酒,七十多度,烈的很。
要說起來,這迷龍也確實是有幾分能耐。能在這做著生意,過的有滋有味,可不是誰都好使的,這一趟線,上上下下都得研究明白才行。要不然他這行為,拉出去槍斃也沒毛病。
“哎,爺們,不對啊。”
“又咋啦?”
迷龍糾著臉,看著王言:“你又能打,又會賭,見多識廣,也不是沒有安生的地方,你還打什麼仗啊?”
“哪有安生的地方啊。”王言搖了搖頭,“我是一路從東北打到這的,叫上名的大城市我都去過,上海我還混過呢,跟那邊的青幫乾了幾仗,包括山城那邊,也跟那些袍哥過過手。
說實話,沒意思,都是一幫王八犢子,前邊的兄弟們打生打死,他們在後邊大筆撈錢。也彆說他們,我這一路跟的長官,這個座那個座的,都是沒完沒了的撈。”
“那你更不應該當兵了,又不是混不下去。”
“都是小日本掌控的地方,我能當孫子嗎?寧死不當亡國奴!”王言喝了一大口酒,“我確實一路打敗仗,但問題不在我,不跟你吹噓,從我十六歲當兵開始,到今年十四年,乾死了不知道多少小鬼子。我是官官升不上去,錢錢撈不著,還他娘的老吃敗仗。
為什麼?就是這個座那個座不行!我一個大頭兵,再勇猛有什麼用?沒奈何啊。那我也當兵,我就乾小日本。打輸打贏無所謂,我能乾死一個是一個。而且這麼多年的敗仗不是白打的,我這逃命的本事可是一流,都是戰場生存的智慧啊。”
迷龍笑了:“哎,爺們兒,要說逃命的本事,你還真不一定最強,你看這幫癟犢子,就沒打過勝仗,一直被小鬼子給攆過來的。”
那些爭搶著罐頭的人們,都聽著兩人的對話,聞言竟是沉默了一會兒。
“我覺得王言說的對,這輩子就跟小東洋乾上了,能乾死一個是一個!”不辣喊了一嗓子,眼見沒有得到什麼反饋,想要找他的好兄弟要麻,結果正看到要麻猛吃,“狗日的要麻,你給老子留點兒啊。”
迷龍掃視一圈,嗤笑道:“一群蝦兵蟹將。”
“哎,兄弟,你這話就說錯了,都是身經百戰的,全是精銳。兄弟們都一樣慘呐,上官不行,咱們下邊的兄弟再能打也沒有用。”
王言這話得到了眾人的認可,看向王言的目光都帶了幾分順眼。
迷龍又瞥了眼狼狽吃罐頭的潰兵們,哼了一聲,卻是沒再說什麼。
他轉而說道:“你什麼時候出東北的?”
“九一八嘛,那還用想?那之後就開始流亡了,一路打一路退一路逃,他媽了個巴子的,到現在十年,老子被整編了九次,換了六個軍,十四個師。”
“誰說不是呢。”迷龍一聲長歎,喝了口悶酒,“我也十多年沒回家了,也不知道我爹媽兄弟姐妹他們還活沒活著……真想回去看看呐……”
“肯定有機會,我就不信咱們乾不過小日本。”
“那啥時候能乾的過啊?”
“我感覺再有個三五年也就差不多了。”王言說道,“咱們死人,小日本也死人,咱們有多少人?小日本有多少小鬼子?就是拿人命往裡填,也能把小日本給拖死。咱們現在就是拿人命在填,通過這一路潰逃,我發現小日本的攻勢沒有以前那麼猛了,已現頹勢,勝利在望啊。”
“不是我說啊,兄弟,真想勝利,估計得猴年馬月了,你就彆安慰我了。”迷龍哎呦一聲,“這輩子夠嗆了,我爹媽兄弟姐妹什麼模樣都快忘個屁的了。”
王言搖頭一笑:“我也記不清了,那有什麼辦法?唉聲歎氣沒有用,上陣殺敵才是正理。”
“你心氣倒是足。”
“這人啊,活著他得有念想、有奔頭,心氣不足可不行。有了念想、奔頭,他就有勁兒,不說上陣殺的多猛,逃跑肯定是一點兒不慢。”
“哈哈哈……”
迷龍笑了起來,起身去屋裡拿了幾盒煙出來,拆了一包跟王言抽了起來,餘下的都給了王言,說抽沒了再跟他要。
兩人就這麼吃著肉罐頭,喝著燒酒,偶爾抽根小煙兒,從中午喝到了下午。一幫子無所事事的炮灰也在邊上坐了一個下午,聽了一個下午,還跟王言這又混了一包煙抽……
喝過了酒,已經徹底醉倒的迷龍回去睡覺,王言則是隻穿了一條短褲,躺在迷龍的吊床上,享受著南國午後的微風。
在一邊,豆餅和羊蛋弄著柴火燒著熱水,又給王言洗著換下來的衣服。
豆餅是嘎子,羊蛋則是劇中給迷龍撿西瓜子的那個小子,後來被龍文章給斃了。
好處費是一人三根煙,其實不給煙也行,但王言顯然不會那麼欺負人。事實上如果不是王言關照,要麻、不辣等人都要上來搶活乾了……
三根煙,這價錢可真不低。
好一會兒,豆餅湊過來:“言哥,衣服洗完了。”
羊蛋在一邊接話:“水也燒好了。”
“來,一人三根啊,說話算話。”王言坐起身,給兩人分了煙,就這麼走到了一邊去洗澡。
他是乾淨著穿越的,但是來了之後也成了泥人,臟的很。
“草的,不怪迷龍罵你們癟犢子,老子洗澡你們還在這圍觀呢?”王言罵罵咧咧的。
“都是大老爺們,你東北佬還不好意思啊。”又是一個熟人操著粵地口音說話。
“狗日的蛇屁股,老子怕你那屁股惦記大家夥。先說好了啊,老子可不喜歡男人,誰他娘的惡心老子,老子就找狗日誰。”
“哈哈哈……”
王言的話惹的哄堂大笑,炮灰們就順著扯起了黃段子,蛇屁股也沒有彆的話,嘻嘻哈哈的扯著蛋,一時的竟還很歡樂。
他們到底也沒散了去,看著王言洗了個澡。
如此洗過一通,王言又弄了一身舊軍裝換上,整個人也算是煥然一新了。
這時候,晚上的飯也做好,是稠粥,菜則是鹹菜,一點兒油水沒有。王言又去迷龍的小倉房裡弄了一罐肉罐頭佐餐。
於是炮灰們吃飯,都是看著王言下飯的。不過王言卻也沒有再慷迷龍的慨,給眾人分東西吃,隻自顧吃的香甜。
“幾個意思?”王言看著湊過來的煩啦。
煩啦哈巴著要死的笑臉:“我這腿……您真有把握?”
“沒有,看你運氣好不好。條件簡陋,感染源太多,運氣好,那你這腿就能好,運氣不好,就是遭了罪,又成了現在這個樣。想試試?”
“我也沒彆的選擇啊,我怕再拖下去,我這腿就徹底廢了。”煩啦糾起了臉。
他就是這樣的,總給人苦大仇深的感覺,笑也沒多少快樂在內,都是苦澀。
“那你找東西去吧,磺胺、酒精、快刀、針線、紗布、繃帶,這裡邊磺胺、紗布是必須的,酒精最好有,快刀是你自己少受罪,紗布、繃帶、針線應該都挺容易的。你找來了,我就給你治一下看看。”
“嘿嘿,您……”
王言瞥了他一眼:“我不是你爹,上哪給你操這個心去?自己找,彆指望我。你這我給你弄了,他們跟我要煙抽,要酒喝,要肉罐頭吃,我給不給?你讓我咋混?去吧,煩啦,彆在這煩我。”
煩啦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有接著糾纏,老老實實的抱著他的飯碗,一瘸一拐的到了獸醫旁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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