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確認李慎行已經看不見她了,才停下來,轉身靠在欄杆上,望著流淌的溪水,喃喃自語:“李謹言,我認識你,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如果說是不幸,她這麼平凡的人,卻一出生就在最優秀的人群裡。
如果說是幸運,見識了最優秀的人,其他人就再也入不了眼了。
她在愛情上的處境,就像她的胃口。
一開始麵前就擺滿了屬於彆人的珍饈。
她想吃吃不到,自己做菜的水平還一般。
陶然回到自己的小彆墅,打電話跟陶光明說了這件事。
陶光明要炸,卻被季如詩按住了,隻能努力平靜的回答:“分了就分了。總比吊著好。我們家五月,值得更好的男人。”
陶然:“爸,如果我這一輩子都遇不見合適的怎麼辦。我一定要嫁人嗎?”
要是以前,陶光明肯定想也不想就回答:“當然。”
可是那天李文軍跟他聊過以後,他幡然醒悟:現在的自己,跟多年前焦慮女兒隻會吃,兒子學跳舞的那個俗人並沒有區彆。
陶秋天去年考進了舞蹈學院,也沒什麼不好的。
所以人生哪有標準答案?
就算是他自己在很多人眼裡也是個叛逆和不走尋常路的人。
所以,按照自己的特長走自己喜歡的路就好。
陶光明心疼得聲音都發抖:“五月啊。爸給你開個飯店吧。請幾個大廚來。你每天就隻要嘗嘗新菜,做做美食家就好。”
陶然勉強笑著說:“爸,那我還不肥死。我挺喜歡的現在這個工作。等我以後累了,再開餐廳吧。”
這個炸裂的消息,沒等到早上,就傳到李文軍這裡了。
不是李文軍有順風耳,而是陶光明跟陶然打完打電話,就來找他訴苦。
陶光明已經傷心和氣憤到語無倫次了,隻會重複一句話:“氣死了,氣死了。這不是純欺負人嗎?怎麼會有這樣的混小子。”
李文軍輕歎:“這事,也勉強不來。”
李謹言和何思齊出去度蜜月了,都收到了李慎行發來的短信。
楊守拙知道李慎行跟陶然分了,也不敢告訴楊思遠,假裝不知道。
所有人都瞞著楊思遠。
畢竟大家都很生李慎行的氣。
想讓楊思遠好好學習,把高考考完再說。
其實大家也知道,現在就算李慎行跟陶然分手了,跟楊思遠也徹底沒戲了。
李慎行又回到戈壁上去搞武器研發去了,沒有提前跟任何人說。
因為那邊的紀律嚴格,所以李文勇發現李慎行走了之後,想打電話過去叫他回來都打不進去。
他來找李文軍喝酒,罕見的流淚了:“我該拿這個孩子怎麼辦?我真是大半輩子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可是現在卻感覺要徹底失去他了。”
這是李文軍第三次見他哭,上一次是在李慎行出生,上上一次是在礦難之後。
李文軍安慰他:“不至於,不至於。他才二十三、四歲,還年輕,年齡再大一些就醒了。”
他上輩子二十八歲才真正成熟,那還是經曆了顛沛流離,摸爬滾打,家人全部離世的巨大打擊才能一夜醒悟。
像李慎行這種含著金湯勺出身,從小衣食無憂,又沒經曆過什麼挫折的,三十歲能成熟,都算好的了。
李文勇哽咽:“我怕我死了,他都沒醒。這孩子好像永遠都不會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