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悅蘿心領神會,悄無聲息地退場,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這邊,謝丞赫氣得渾身僵硬,頭一遭知道怒發衝冠是什麼滋味兒,也明白了那些武官在朝堂上生氣起來為什麼要摔玉圭。
他現在就很想摔東西。
他天天睡不著覺想辦法解決問題,為了壓下那件破事兒臉麵都不要了,蹭到臣婦宴外麵去找嶽稚柔。
裡麵那個沒良心的居然嘻嘻哈哈,暢想要納幾個男人?!
幾個男人?她還想要幾個?她費這麼大勁兒當上皇帝,是為了玩男人嗎?
越想越生氣,他一腳踢在河邊的石頭上,一下子腳趾疼得蜷縮起來,強忍著沒有跳腳,硬生生壓下。
隻臉色白了幾個度。
“謝大人?”嶽稚柔的聲音從另一邊遙遙傳來。
謝丞赫回神,連忙站直了身子,又恢複了如玉公子的模樣:“在這邊。”
兩人遙遙一拜,二人的丫鬟也都很是識趣,雙雙退在一邊,不遠不近。
“謝大人叫稚柔出來,是有什麼要事商議嗎?”嶽稚柔人如其名,麵容溫潤,眉目柔情,說出來的話也如山澗清泉,沁人心脾。
謝丞赫心裡有些愧疚,當初他拒絕嶽稚柔拒絕得乾脆利落,卻不料她到今時今日也沒有議親。
他當時想得單純,反正那房間裡隻有先帝、嶽家父子和他,哦還有一個小沒良心的,就算自己拒絕了也不會有人知道,自然不影響人家姑娘清譽。
可是後來才知道,嶽謹嚴帶著女兒去見皇帝這個信號太強,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隻有他這個迂腐書生頭一遭遇見這事兒,全不放在心上罷了。
於是嶽稚柔再怎麼好,都有一個被國師拒絕過的名聲,那些比嶽家家世高的,會疑心嶽稚柔有問題,比嶽家家世低的,會害怕彆人議論自己撿國師的剩。
總之,謝丞赫給嶽稚柔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就算他後來如何澄清,如何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京城也沒人和嶽家議親了。
如今麵對被自己害苦了的嶽稚柔,謝丞赫實在愧疚難當,更不知道如何開口說請求的話,隻好僵在原地。
還是嶽稚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怎麼?謝大人還惦記著之前的事兒呢?”
謝丞赫尷尬不已,連忙又行了一禮,誠懇道:“是謝某愚鈍,不通人情世故,這才讓姑娘陷入如此境地。此事無論道多少次歉都無法彌補,謝某自當銘記於心,時刻鞭策。”
嶽稚柔早就見慣了謝丞赫道歉的樣子,熟練地伸手將他扶起,笑著說:“謝大人快彆說了,此事早已經過去,又何必再提?稚柔如今不議親,不過是爹爹疼愛,想讓稚柔多在家幾年罷了。”
她看著謝丞赫手足無措的樣子,笑得眯起眼來,眸子裡好像有小星星一般閃著光,亮晶晶地。
可謝丞赫卻不由自主地想起裴安楠那雙眼睛,那雙能殺人的眼睛,若是柔柔一笑,他隻覺後脊梁冒汗,疑心她又要殺人了。
“其實謝大人今日找稚柔何事,稚柔已經猜到了。”嶽稚柔淺淺笑著,雙手不自覺地絞著帕子,既維持了千金大小姐的端莊,又不禁流出些小女兒的嬌俏。
“宋單剛進京城時,劉散就來我家找過爹爹,爹爹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偷偷瞧見了。”
“當年劉散出身武行,走過我家的鏢,路遇劫匪以一當十,很是勇猛。故而爹爹心存惜才之情,將他舉薦給先帝,讓他進宮做了侍衛。”
“後來他不知道怎麼,似乎是犯了錯,被逐出宮去,京城也待不住了,也沒打招呼就走了,爹爹還說沒能給他些盤纏呢。”
“我們都以為他死了,或是另謀生路了,誰料想他又回到京城,還帶了這麼一樁案子。”
嶽稚柔的柳葉眉蹙起來,唇瓣也微微撅著,連連搖頭:“他野了心了,竟然想讓爹爹幫他,說他收了宋單的錢。”
“我一個女兒家,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但大約也明白此事給陛下添了不少麻煩。大人放心,我爹已經暗中派人監視了劉散,生怕他鬨事。”
“不如這樣,大人既然負責此事,就讓我爹把人交給你,如此也不用讓爹爹心驚膽戰了。”
謝丞赫沉默了片刻,又行了一禮:“如此甚好。多謝嶽姑娘!”
嶽稚柔嘻嘻笑著:“你若真想謝我,就彆見了我便道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