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悄然而至,距離謝丞赫俯首稱臣也已經過了幾天,他雖然仍在外人麵前保持之前的狀態,可私下裡看向裴安楠的目光早已沒了恨意。
這就更讓裴安楠搞不明白了:“你是不是壞了?他已經稱臣,你也說了沒有測出撒謊的體征,為什麼黑化值還剩二十?”
係統卡了殼:“刷新次數已達上限,宿主,沒有錯誤,沒有故障,剩餘黑化值二十,請再接再厲。”
裴安楠不耐煩了:“人生在世誰沒有點兒陰暗的小心思了?謝丞赫這樣的已經不錯了,你還想要他怎樣?就地飛升嗎?”
“黑化值指的是被修改者黑化的幾率,而係統判定的黑化一旦達成,毀滅世界的概率是百分之百。”係統嚴肅地解釋,“正常人的陰暗就算付諸實踐也不會毀滅世界。”
煩死了。裴安楠嘖了一聲,眉頭動了動,沒鬆下來。
距離任務強製結束隻剩下三個月了,如果這三個月裡謝丞赫的黑化值還是降不下來,這個世界就要被迫中止。
在那個異世界裡,不過是一本大改的小說太監了,可在這個世界裡,所有的一切都會化作齏粉,一切生命都灰飛煙滅,就好像從未存在過。
係統正要開口安慰,卻見裴安楠突然神色一凜,抄起手邊的毛筆在手裡打了一個轉,將筆杆子往邊兒上一刺,抵在了奉茶太監的脖子上。
那太監長相陰柔,眉目之間有幾分謝丞赫的影子,從頭到腳露出來的地方白皙似雪,長得很是好看。
隻是裴安楠記得所有禦前侍奉的人,此人根本是新麵孔。
原本她一心想著黑化值的事情,沒有在意,可這人端茶的姿勢太過高調,又往她身上瞄了好幾眼,這才叫她抓了個正著。
“你是誰?”裴安楠神色陰狠,握著筆的手往前送了送,便將那兩股戰戰的小太監嚇得跪在了地上。
他細長的脖頸被劃出了血痕,誰能想到當今聖上批閱奏章的朱筆,會在筆杆子裡裝利刃呢?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小太監白著小臉拚命磕頭,“小的是……”
話音未落,謝丞赫走了進來,見此情況也是愣了一下:“怎麼了?”
謝丞赫手持令牌,不需要跟任何人通報,裴安楠衝他點了點頭以作示意:“刺客。”
“冤枉!冤枉啊!”小太監嚇壞了,一邊磕頭一邊大叫,“小的是慈寧夫人送進宮……伺候陛下的!”
裴安楠冷笑一聲:“死到臨頭還滿口胡言,看來是要朕送你歸西了。”
小太監瘋狂搖頭,眼淚橫飛:“真的是慈寧夫人送小的進來的!小的不敢有半句假話啊!”
“哎喲喲!陛下!這是怎麼了!”蘇公公剛從丁悅蘿那兒回來,看見這情形,一時間也是忘了規矩,連忙衝了進來,“陛下!這是慈寧夫人表親的兒子,昨個兒剛送進宮來的,您怎麼……”
裴安楠皺著眉頭:“什麼意思?”
蘇公公便知道,昨天他跟裴安楠說這件事的時候,這位陛下根本沒聽進去,於是隻好躬身再解釋一遍:
“先前臣婦宴上,慈寧夫人提過一嘴,您同意了。這不就送來了嗎?隻是現如今不能過明路,奴才昨兒問陛下要不要讓他先喬裝成太監,在身邊兒伺候著,學著規矩,您也應了……”
裴安楠這才想起來這麼一回事,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當朝皇帝,金口玉言,雖然當時是為了逗弄謝丞赫,但是其他不知情的人將這些話奉為圭臬。
而她早就把這事兒忘在了腦後,所以也沒想過要解決。
收了筆,裴安楠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帶下去……”
蘇公公如臨大敵,連忙壓低聲音提醒:“陛下,慈寧夫人是一品誥命,算起來您還要喚一句姑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