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可以試試。”陸元顯然存了激怒裴安楠的心思,“今日陛下殺了我,明日全天下都會知道陛下對我陸家做過什麼。”
“此事說小了,不過是一杯酒的事兒,若說大了,那可就是陛下目中無人,不拿我們在外殺敵保家衛國的漢子當人,也不拿朝廷官員當回事兒,說殺就殺!”
“陛下也不想讓百姓以為陛下是個嗜殺之人,是個荒淫無度的皇帝吧?”
丁悅蘿怒目而視:“混帳!你家主子就是這麼教你說話的?!來人!”
她已然是氣急,並未壓低聲音,故而朝上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陸元順勢跪下,不卑不亢:“臣不明白,臣不過是想敬陛下一杯酒,為何要如此對待臣?”
淩雲聞言上前兩步,臉色也是不好看:“陛下,我的副官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來的,搞不懂你們文人那尊卑一套,敬酒也不過是敬重陛下,這也不行?未免太寒了我們這些將士的心!”
一時間,剛才還熱鬨溫馨的接風宴,立刻就如同墜入冰原,誰也不敢發出聲音,屏氣凝神以待裴安楠怎麼破局。
謝丞赫皺起眉頭來,剛要說話,卻見裴安楠給了他一個眼神,故又站定,佯裝不在乎。
“既然是鎮國公想讓朕喝這杯酒,那朕喝就是了。”裴安楠勾起一個笑容。
評論區的“住手”都已經刷爆了:
【淮淮彆喝呀!酒裡肯定有問題!】
【不可能,陸元和淩雲搞這麼一出,不可能在酒裡下毒,所有人都知道這酒是陸元敬的,他們不要命了?】
【附議,這杯酒隻不過是在試探淮淮,也是在給淮淮設套。如果淮淮喝了,淮淮的麵子就沒了,他們就知道淮淮好欺負了。】
【那就更不能喝了!】
【可是不喝的話,他們給淮淮扣的帽子不就坐實了?】
評論越刷越多,越刷越快,裴安楠看不過來,乾脆關掉。
她淺淺笑著,站了起來,接過了陸元遞過來的酒,當著眾人的麵仰頭灌下,一飲而儘。
隨後,她還展示似的將酒杯倒過來,給他們看看確實一滴不剩。
淩雲帶頭鼓起掌大笑起來:“好啊!好啊!陛下果然是女中豪傑,我等多年征戰,報效國家,果然沒有跟錯了人!”
說是這麼說,可是他和一眾副官看向裴安楠的眼神果然變了味道,輕蔑和譏諷都不屑於掩飾,仿佛已經將皇帝之位收入囊中,眼睛裡都寫著不過如此四個大字。
裴安楠也笑,她笑著衝淩雲點了點頭。
“噗——”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噴了陸元一頭一臉,驚得他當場一屁股坐了下來,瞪圓了眼睛。
“陛下!”丁悅蘿衝上去抱住裴安楠,陳硯書也驚得向前兩步,大聲喝令侍衛將陸元拿下。
裴安楠當場昏死過去,一場接風宴就此草草作罷,滿朝文武心裡都咯噔一下,感受到了淩雲等人的來者不善。
過了一個時辰有餘,太醫才從寢宮走了出來,看向圍著的幾個朝廷重臣,歎了口氣:
“陛下已經醒了,是中毒。幸虧發現的及時,暫無大礙。不過還要好生休養,不可操勞。”
吏部尚書蹙眉看向淩雲,冷冷道:“這麼多官員進京賀歲,唯有鎮國公排場最大,可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了這樣的事情……鎮國公,喪良心啊!”
還不等淩雲說話,禮部尚書又開口道:“哎,此言差矣,那酒是陸元遞上去的,鎮國公恐怕也不知道內情,大人可要慎言啊。”
“嗬嗬。”工部尚書冷笑一聲,“陸元不過是淩雲淩大人的副將罷了,若無淩大人的首肯,他敢麼?”
淩雲陰狠地掃了幾人一圈:“我是戰場上下來的人,手上的人命數不勝數,你們這種讀書人根本想象不到!若我有這個意思,絕不會用下毒這等小人之舉!更不會讓陸元當我的替死鬼!”
禮部尚書頷首:“正是如此。陸家原本在京城,後來二房犯了罪,居家搬離。說不定那陸元就是對皇室懷恨在心,才意圖行刺。”
話音未落,謝丞赫便鐵青著臉嗬斥道:“都給我閉嘴!”
他剜了禮部尚書一眼,推門便進了寢宮去。
幾人麵麵相覷,一來不知道謝丞赫什麼時候如此權勢滔天,竟然可以隨意進入皇帝寢宮,二來不知道他那一記眼刀是什麼意思,怎麼看著這般瘮人。
然而剛進去沒一會兒,裡麵就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和裴安楠的怒斥聲。
過了一會兒,丁悅蘿打開了門,冷著臉將謝丞赫送了出來,又狠狠關上了門。
眾人不明就裡,卻看著謝丞赫的臉色好了很多,手裡捧著一卷聖旨,看也不看他們幾個,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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