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紅槿急忙過來扶莫商商，她在裡頭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出來就見自家小姐跪在地上，二小姐在夫人身後有些得意，便以為是小姐在二小姐手裡吃了虧，心底不禁暗恨。
但她現在在夫人眼裡的地位也不穩固，當下也不敢說什麼，隻等顧氏和二小姐進去了，才急忙過來。
雖然她暗地裡沒少跟夫人彙報小姐的行蹤，可她還是秋蕪院裡的大丫鬟，主子受罰，她們做丫鬟的也臉上無光，更重要的是，她是秋蕪院的人，二小姐若是春風得意，更不會放過她。
這是她娘再三告誡她的。
紅瑚見狀也急忙扶莫商商起身，卻被推開：“母親還沒讓起。”
“小姐，夫人她……”紅槿急了，開口想要勸，卻見莫商商搖頭。
“紅槿，彆說了，讓楚公子抱四妹過來，本就是我的不對。”莫商商大方的認了錯，這也是能擺上台上的錯處，總不能說她知道自己不該私下裡和楚千行來往。
但鬨騰到現在莫商商也沒想明白，楚千行明明才到江左幾天，顧氏怎麼就認定她和楚千行又來往？
紅槿這才知道還有這一樁，暗恨自己來的路上沒問清楚，索性也一並跪下了。
隨著顧氏進裡屋，在簾子後頭刻意慢了步的青汐見狀才快步到顧氏身邊低聲道：“夫人，大小姐還跪著呢。”
如果是往時，聽到莫商商這麼識趣，顧氏早就心疼了，但想到丫鬟回稟的，心底越發認定莫商商是背著自己偷偷和楚家來往，若不然楚千行偏給了她麵子。
一旦起了疑心，便是顧氏這把聰明的人，現在也沒法說服自己相信，楚千行給莫商商麵子緊緊是因為鳳星的這個預言。
儘管類似的事在以前發生過不少。
“去讓她起來，這裡不用她候著了。”顧氏說道，瞧見莫傾城臉上的擔憂，“傾兒你也先回去。”
“母親。”聽見顧氏趕莫商商走，心裡正暗暗高興的莫傾城頓時不依了，拉著母親的手瞧著臉色發白的莫玫香，“女兒還沒跟四妹說說話呢。”
這話落在莫玫香耳中，讓她的臉色又白了些，二姐慣會在母親麵前做好人，在母親麵前越是關心庶弟庶妹，私下裡就越是厭惡他們，尋著花樣欺負他們。
莫玫香住得偏僻膽子小，平日裡不常露麵，沒什麼存在感，因此莫傾城並沒有多欺負她，反倒是莫眠香和莫林香這兩個妹妹被她欺負得多一些。
這些小動作顧氏自然是知道的，但不過是幾個庶女，莫傾城也知道分寸，沒讓人逮著錯處壞了名聲，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放過去了。
不過現在，顧氏如何能不知道，就莫玫香這點兒膽子，走路都恨不得從腳下找出兩隻螞蟻來，能那麼湊巧的撞上楚千行，扯掉他的香囊，還不是自己這個女兒算計的。
“你四妹知道道理，不會跟你置氣的，趕緊回去吧。”顧氏笑道，莫傾城見自己撒嬌也沒用，隻好癟嘴先出去，瞧見已經被青汐扶起來的莫商商，立刻換上了張笑臉。
“大姐，這邊有母親照看著，咱們回去吧。”
莫商商點頭，一塊回去就一塊回去，她不信莫傾城能有膽子把自己推到水裡，莫傾城要是又這膽子，她就有膽子把莫傾城一塊拉下去。
顧氏現在就算再猜疑她和楚家私下有聯係，也不能對她動手，眼瞅著就要到重陽了，鳳星的名頭可不是個什麼節目，能輕易臨場換掉。
起碼在重陽之前，她還是安全的。
姐妹倆一塊說笑著回去了，就像先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直讓莫商商懷疑莫傾城這智商是不是又漲了。
裡屋，顧氏難得紆尊降貴的坐在床邊，看著低頭緊張的抓著被麵的莫玫香，莫商商和莫傾城一走，這院裡就隻剩下顧氏的人。
“才在濕地上跪著半晌，身子可有不舒服的？”顧氏開口問道，話還算是關心的，隻是語氣就沒那麼多感情，更像是走個過場。
這是莫玫香頭一次單獨麵對自己的嫡母，也是頭一回被顧氏單獨問話，心底早就緊張得不行，哪裡還分得清顧氏的意思，費力的咽了咽乾澀的喉嚨才勉強擠出來兩個字：“沒有。”
後邊那句謝母親關心，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沒有就好，若是身子不舒坦，隻管請薑大夫來瞧瞧，如今你也是大姑娘了，該知道要愛惜自己。”顧氏笑道，一派慈祥的模樣，卻無法消除莫玫香心裡的緊張和畏懼。
“是。”莫玫香乾著喉嚨生澀答應著。
顧氏見狀也沒有在意：“青汐，命繡娘趕兩身衣裳出來，再讓多寶閣後日多送兩套頭麵來。”
青汐急忙應下，莫玫香腦袋裡恍恍惚惚的，也沒聽明白顧氏吩咐了什麼，隻聽見顧氏又說了幾句，她按部就班的應下，等緩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被顧氏吩咐人送了回去。
已經到傍晚，陳姨娘正在屋裡喝著茶數落莫玫香一早就不見蹤影，聽見外頭有人說話，眉頭一皺出來就瞧見芍藥扶著莫玫香從軟轎裡下來，臉色一變，站在台階上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
“喲，咱們玫丫頭可出息了，這都坐起轎子了。”陳姨娘笑道，語氣酸溜溜的，不知道怕還以為她這是在跟酸那個姨娘呢。
莫玫香本就白的臉色更白了，平日裡她就陳姨娘，更怕她這尖酸刻薄的模樣，因為她一刻薄起來，就什麼情麵都不留，但已經養成性子也讓她沒膽子跟陳姨娘辯解，隻低頭揪緊帕子，心裡卻有些茫然，連失望都很少。
娘一直是這樣，她不是早就明白了，可這一刻她心裡卻想起大姐，如果是大姐的話，肯定會關心她，問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吧。
那兩個送莫玫香回來的婆子顯然也是對陳姨娘十分了解，一見她出來，也沒等莫玫香給賞錢，急忙抬著軟轎走了，這位自打生了個閨女失寵後，就跟瘋狗一樣，逮著誰咬誰，又出了名的吝嗇，彆討不到好處還惹了身騷。
陳姨娘見那兩個婆子急忙走了，冷笑聲看著莫玫香：“怎麼，長本事了，連生母也不認了？”
莫玫香急忙搖頭，隻覺得有些頭暈，慌忙扶著芍藥，不得不開口對陳姨娘解釋：“娘，女兒身子不舒服，夫人才讓人送女兒回來的。”
陳姨娘這才看見莫玫香蒼白的臉，急忙三步並作兩步下了台階：“芍藥，小姐這是怎麼了？”
因為莫家後院裡都知道陳姨娘是什麼人，這事壓根就沒有人來知會，陳姨娘直到現在才發現不對，心底大恨，隻覺得莫家沒一個好人，全都想毀了自己僅剩的這個依靠。
“姨娘，小姐她身子來了，被二小姐罰在地上跪了好大陣，現在身子正涼著。”芍藥急忙答道，皺著的臉上隻差沒寫上求陳姨娘不要再數落小姐了。
陳姨娘聞言直跳腳：“這群殺千刀的，竟然這樣對你，柳絮，快去廚房煮些糖水來，玫兒，為娘扶你回屋，多躺著些。”
也不知是擔心女兒，還是知道莫傾城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一向和滾刀肉無異的陳姨娘竟然沒去找人算賬，而是關心起莫玫香來。
莫玫香想不到那麼多，見狀自是感動，她知道自己和娘在莫家的日子不容易，主母厲害，能不克扣她們已經是很大度了，因此她也沒想過要陳姨娘給自己出頭，隻是希望陳姨娘能關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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