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莫傾城先開口叫道，神情中有些驚訝，“大姐身子好些了嗎，外頭風大著，怎麼在院子裡坐著？”
“勞妹妹掛心，薑大夫說已經好多了，不用再天天悶在屋裡，趁著日頭大的時候出來曬曬太陽對身子好。”莫商商笑道，說完目光在莫傾城發間的那兩顆紅寶石上流連了下。
“這鈿子瞧著眼生，是妹妹新近得來的？”
穿越前莫商商看過不少小說，對裡頭那些一長串的物品名字很好奇，就問度娘瞧了瞧，雖然還是分不得那麼細致，但大體上該是哪一類，她還是知道的，莫傾城頭上戴的便是一支花鈿和一支短簪，都是嵌著紅寶石。
莫傾城聞言笑了笑：“大姐好眼色，是昨日萬俟公子讓人送來的，說今天要去東海一趟。”沿著滄江往下，就能到東海，不過到了滄江下遊，那就是南蠑國的地界。
莫商商沒聽完就明白了，這姑娘就是來炫耀的，心下確有些惱怒，當然不是為了兩顆破寶石，而是昨晚萬俟無生竟然沒說這事，這個該死的混蛋，害她多緊張這半天。
“那真是恭喜妹妹了，還沒嫁過去就得萬俟公子這麼喜歡，可惜大姐我身子不好。”莫商商笑道，一臉真誠，真得不能再真。
“大姐若是喜歡，拿去也無妨。”莫傾城大方說道，一邊把簪子取下來。
莫商商連眼都懶得垂一下，她才不相信莫傾城能這麼大方：“既然萬俟公子是送給妹妹的，我又怎麼好奪人所好，妹妹且收著吧，若不然惹得萬俟公子不高興，那就得不償失了。”
莫傾城見莫商商不收，癟了下嘴把簪子塞到莫商商手裡：“大姐你說得哪裡話，我瞧著萬俟公子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
莫商商沒有推辭，握著簪子歎口氣：“妹妹有所不知，這情理通不通的，得看是什麼人，萬俟公子對妹妹是通情理，在妹妹跟前自是誇妹妹懂事，可這心裡對我是厭惡幾層，尚不可知，隻怕是當我眼紅妹妹的東西呢，這簪子妹妹還是拿回去吧，隻恨我身子不好，不能同妹妹一般……”
這番話無奈又心酸，還沒說完呢，旁邊伺候的紅瑚和紅珊就忍不住替莫商商難受了，但落在莫傾城耳中，卻是被氣了個半死，明明是莫商商示了弱，怎麼聽著就是她不安好心呢？
“大姐說的哪裡話，薑大夫不是說大姐身子好起來了嗎？等大姐身子全好了，萬俟公子自然會知道大姐的好。”莫傾城繃著牙尖笑道。
“妹妹說得是。”莫商商歎氣，神情中並無分毫欣喜，反而有些失落。
這讓莫傾城措手不及，她原以為兩人不對付，往時那些都是小事，莫商商能不在乎也就罷了，怎麼在萬俟無生麵前，她還能沉得住氣，繼續裝可憐，做出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
她以為這是哪裡？這是在莫家後院，彆說她裝可憐，就是她死了，母親不想讓人知道的，都不會有人知道她死了！
“妹妹沒有旁的事，就先回去吧。”莫商商繼續歎氣，將手裡的簪子插會莫傾城發裡，莫傾城瞧著那尖尖的簪頭，咬得牙根疼，也沒躲一下，隻怕莫商商一失手就戳到自己臉上。
簪子轉了一圈，又回到莫傾城頭上，莫商商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抬手讓紅瑚送莫傾城出去，自己扭頭暗自垂憐傷神。
莫傾城見狀自然是不好再留下，再鬨下去可就成她不懂事胡攪蠻纏了。
但這口氣莫傾城怎麼也咽不下，她就不明白，明明現在是自己占了上風，怎麼每回到最後都是自己吃虧？
“小姐，二小姐回去了。”送走莫傾城，紅瑚回來低聲說道，有些怕吵著莫商商，她覺得小姐現在心裡一定不好受。
然而話剛說完，莫商商就轉過頭來，臉上哪有半點兒難受，端過茶喝了大半才皺著紅瑚和紅珊笑道：“怎麼，你們以為我真會為支簪子難受？”
兩個丫鬟正替她難受著呢，聽見這話都驚住了：“小姐你，你不難過嗎？那是萬俟公子送來的呀。”
無關那東西有多貴重，而是這還沒有成親，萬俟無生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冷落小姐，那成了親以後，沒有老爺夫人在上邊盯著，二小姐還不知道怎麼欺負小姐呢。
現在隻是得了支簪子就來炫耀。
莫商商隻笑了笑，沒準備給她們解釋：“紅珊你去瞧瞧，紅槿和紅穡怎麼還沒回來。”莫傾城要是知道萬俟無生天天夜裡來找她談心，連她和江琳姝算計好的事，也是因為萬俟無生透露給她，才會失敗，她怕是要氣得吐血吧。
如果不是知道莫家跟萬俟無生有深仇大恨，莫商商都要懷疑萬俟無生是喜歡上自己，故意把莫傾城推出去做靶子，給自己擋災呢。
所幸是知道，不會生出這樣該死的妄想。
紅珊見莫商商吩咐事情，也不好再開口追問，出來瞧了瞧外邊，心道紅瑚一來一去才這麼會兒的功夫，紅槿和紅穡怎麼可能就回來了。
剛抱怨完，就見前頭的石道上出現兩個人影，不是紅槿和紅穡，又是誰？
這讓紅珊驚訝，急忙迎上去：“紅槿姐姐，紅穡姐姐，小姐剛問起你們就回來了。”竟真有這麼湊巧的事。
“小姐找我們有事？”紅槿笑問道，她一早就給主院裡送東西去了，紅穡也代小姐去探望四小姐。
紅珊搖頭：“不知道，小姐沒說，不過方才二小姐來過。”
紅槿和紅穡驚訝：“二小姐這幾日不是忙著嗎，怎麼也有空過來？”自打萬俟無生上門來提親，各家夫人小姐的帖子就跟雪花似的飛進莫家，邀請大小姐二小姐過府賞玩。
大小姐病了去不了，自然全都是二小姐代勞，這些日子可讓二小姐風光了。
私心裡來講，紅槿和紅穡都不願意看到這種狀況，她們雖然替顧氏做事拿好處，但顧氏從頭到尾都沒有對小姐做過什麼不好的事，她們日後無論是繼續跟著小姐，還是留在外邊嫁人，都有一份情分在。
可如果還沒成親就讓二小姐獨占了所有，往後這點兒情分也就不值錢了。
再則就算她們現在轉投向二小姐，也不過是背主的小人，根本就撈不到好處，還會把自己也坑進去。
在莫家待了這麼久，兩人怎麼會不明白，但勸小姐上些心，似乎又……
紅槿和紅穡心事重重的，聽紅珊說萬俟公子送了二小姐支簪子，心下更沉了沉，進了院裡先去見過莫商商，瞧見她正不慌不忙的喝著茶，兩人都忍不住露出絲苦笑。
小姐自從病好後就越來越奇怪了，現在這麼大的事，竟也還坐得住、
莫商商瞧見兩人回來，也沒想到自己竟算得這樣準，這份運氣要是用在麵對萬俟無生的時候該多好。
“母親可還喜歡？”莫商商按著慣例問道，她讓紅槿送去的是兩塊繡著秋海棠的帕子，自然不是她繡的，而是先前她吩咐紅珊做的，原本準備多繡點兒，隔些日子就個顧氏送兩塊去，現在看來已經再沒有必要了。
紅槿急忙點頭：“夫人很喜歡，囑咐小姐不要太辛苦，當心傷了身子。”
莫商商一笑：“倒是勞母親掛心了，紅穡，四妹那邊怎麼樣了？可能出門了？”
紅穡忍著笑點頭：“四小姐聽說楚公子有事要去東海一趟，心情大好，已經能出門了。”
莫商商無奈，她們怕是覺得楚千行對莫玫香還不錯吧，雖說嚇著她了，但若不是真喜歡，又有幾個男人能這麼關心自己未過門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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