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去吧。”顧氏壓著火氣吩咐道,離著她近的莫商商瞧見她抓著椅子扶手,指甲都斷了兩根,暗暗咋舌,看來這回顧氏是動了真怒。
這些姨娘大多是人精,知道顧氏心情十分不好,聽得吩咐也沒誰留下來礙人眼,隻是出了這道門,一個個究竟在想什麼,估計就隻有她們自己才知道了。
莫商商目不斜視的盯著那又緊鎖上的院門,等人都走光了才小聲對顧氏道:“母親,弟弟他從小就身體康健,這次一定也會沒事的。”
“是啊,弟弟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母親你彆太擔心。”莫傾城也急忙說道。
顧氏這時才看向兩個女兒,雖然模樣不同,臉上卻都是憂心和著急。
“你們也回去吧,省得被傳染了。”顧氏說道,神情之中少了三分冷冽,多了三分憂慮,蹊兒突然犯上這勞什子的天花,傾兒可不能再染上。
話剛說完,外邊就傳來聲兒,莫明煊腳下生風的過了來,一雙本就銳利的眼中滿是憤怒和著急,讓人不敢直視。
“夫人,蹊兒他怎麼樣了?”
莫明煊自是在意莫成蹊,雖然今年家裡又添了對雙胞胎,但怎麼也比不上傾注心血培養了十幾年的嫡長子,連莫傾城也被他忽略了。
“大夫開了方子,但能不能撐過來還要看蹊兒自己。”在莫明煊麵前顧氏依舊維持著鎮定,隻是這鎮定中比方才多了幾分哀戚。
莫明煊皺緊眉頭,這才瞧見莫商商和莫傾城:“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回自個院裡待著去。”
莫商商知道莫明煊心情肯定糟糕透了,也沒有多廢話,拉著小臉白森森的莫傾城行了禮就出來,一路上莫傾城都沒有說話,就像是被嚇傻了一樣,直到路口,她才掙脫莫商商的手,盯著莫商商怒道。
“弟弟病成這樣,大姐就一點兒也不擔心嗎?”
“我怎麼不擔心?”莫商商皺眉,她不知道莫傾城這是被嚇住了,想找自己的麻煩發泄一番,還是想借機找茬,但無論是哪一樣,她都不能輕易讓莫傾城得逞。
“大姐若是真擔心弟弟,怎麼會拉我走?”莫傾城冷笑,“平日裡大姐就跟弟弟不熟絡,反而和那些庶出的打得火熱,大姐心裡在想什麼,真當彆人都是傻子?”
莫商商看著莫傾城臉上的恨意,心下實在是無語,隻覺得這姑娘肯定是被嚇壞了,才會這麼口沒遮攔什麼話都往外蹦,但也不能讓她說下去,當下便冷淡的笑了笑:“妹妹今天被嚇著了,彩屏,另請個大夫來給妹妹瞧瞧。”
彩屏聽見莫傾城的話,隻覺得不妙,小姐平日裡沒這麼沉不住氣的,但姑娘們說話,她也沒有插嘴的餘地,正著急,聽見莫商商的話,急忙扯了扯莫傾城:“小姐,奴婢……”
剛開口,秋末下晌泛涼的空氣裡就響起聲脆響,彩屏那如花的臉蛋上立時多了幾根手指印。
莫傾城突然的動作,把莫商商嚇了一跳,跟在她後頭的紅槿渾身都繃緊了,隻怕莫傾城順勢就給莫商商來一下。
“看來妹妹果然是被嚇著了。”莫商商眨眼就平靜下來,“彩屏,還不送妹妹回去。”
彩屏這下不敢多嘴,有些戰戰兢兢的去扶莫傾城。
莫傾城沒有再發脾氣,仿佛甩了彩屏一巴掌後她腦子就清楚了,隻瞪了眼莫商商,就和彩屏回去了,隻讓莫商商莫名其妙,心說她這該不會是被鬼上身了吧?
原文裡莫傾城並不是個膽小的,相反她膽子很大,要說莫成蹊生個病就把她嚇得神誌不清,莫商商是絕對不相信的,她連莫成蹊都沒見著呢,怎麼會被嚇到。
可她突然就跟吃了火藥似的,見誰懟誰,也真是奇怪。
莫商商暗暗皺眉,看著莫傾城走不見了,才垂下眼對紅槿道:“回去吧。”心下卻道,萬俟無生前腳剛走,後腳這事情就紮堆的趕上來,隻怕自己是趕上最壞的可能了。
回到秋蕪院裡,莫商商發現丫鬟們都忙碌著,空氣裡還彌漫著一股酸腥味兒,她直皺眉:“這是怎麼了?”
平日裡還有個偷閒的,今天怎麼都這麼勤快起來了?
“小姐,聽說大少爺出花,現在各院裡都忙著呢。”迎上來的紅珊聽見莫商商問,急忙回答道,現在也不知道莫成蹊這病是怎麼得來的,各院裡都唯恐自己沾染上。
莫商商這才明白她們是在消毒,暗笑了聲,天花這種病毒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殺死的,白醋熱水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但她也不能阻礙人家求心安,索性就道:“那些衣裳什麼的,多用白醋蒸煮會兒。”
反正已經滿院子的醋味兒了,也不差這點兒。
紅珊急忙應下,莫商商皺了皺鼻子,知道這回不折騰些時候安生不了,索性回屋裡想著究竟是誰給莫成蹊下了絆子。
原文裡顧氏看重莫傾城,可這並不代表她就忽略了唯一的兒子,相反她把莫成蹊看得比莫傾城還重,簡單點兒來說就是莫家的富貴需要莫傾城去挖第一桶金,而想要讓這份富貴長久的維持下去,讓這份富貴始終在顧氏身旁,就必須是莫成蹊繼承莫家。
因此顧氏是把莫成蹊當成了命根子。
按說莫成蹊平日裡飲食用具都是精挑細選,本來又身子康健,不該出這檔子事才對,且莫商商記得出天花的人先是發熱,並不是一下子就冒出來,莫成蹊現在這分明就是著了道兒。
隻是任莫商商怎麼想,也想不出來究竟是誰有這麼大膽子對莫成蹊下手,唯恐莫家不亂的人太多了,多到莫商商連排除法都沒法做。
現在更讓莫商商惱怒的是,因為莫成蹊病得蹊蹺,莫家上下肯定全都繃緊了神經,唯恐放過一點兒不對勁兒,她想要溜出去隻怕是難上加難,連原本女主用的法子都不能用了。
隻希望莫成蹊能趕在萬俟無生回來前出個結果,若不然她裝病悶在屋子裡這麼久,就全都白費力氣了。
莫商商忍受著滿屋子的醋味,安撫自己沉住氣,這個時候一定要沉住氣,該做什麼做什麼,千萬彆去尋黴頭。
春繁院裡,莫傾城進屋就把丫鬟們攆了出去,隻留下還紅著臉的彩屏。
“櫃子裡有藥膏,你自己擦擦吧。”莫傾城已經換了副模樣,神情溫和的對彩屏說道。
“小姐,奴婢不疼。”彩屏急忙搖頭道。
“讓你去拿就去拿,囉嗦什麼?”莫傾城不耐煩的皺眉,她是說一不二慣了的,哪怕是小小的推辭也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彩屏聞言急忙拿了藥膏出來,仔細的給自己擦上藥,姑娘家的總是在意自己的相貌些。
莫傾城沒管她,而是喚了白絨絨的團團過來,替它順著毛,一邊想著顧氏對她說的話。
因為昨天被顧氏教訓過,莫傾城也從中嘗到了甜頭,加上今早聽說莫林香又來找莫商商了,心情極好用過早飯後就到園子裡轉轉。
秋末的園子裡已經沒有什麼花可看,縱然樹木依舊青翠,瞧著也有股蕭瑟之意,莫傾城瞧了會兒就覺得無聊,便去前院裡找莫成蹊。
她和莫成蹊感情好,像這樣興起過去玩的時候不在少數,但今天她剛走到半道兒上,就瞧見莫成蹊身邊的大丫鬟茯苓慌慌張張的往後院裡跑。
莫傾城自是攔住她,才得知莫成蹊今早不舒服,薑大夫去瞧了說是出花,茯苓才慌慌張張的去給夫人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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