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萬俟無生便看過來,目光中倒沒有彆的意思,但楚千行心下越發覺得悻悻,聲音也沒了。
“也許正是生母強勢,她才那麼的膽小。”萬俟無生說道,楚千行一愣,心下思量了番,隱隱明白過來,搖頭將那些雜念都趕出去。
待兩人出門時,吳管事卻急忙趕出來,交給萬俟無生張紙條:“表少爺,那邊剛送來的。”
楚千行聞言詫異,昨日不是剛送來了信,怎麼今天就又來信了,那邊自然是指烈山城。
萬俟無生看完紙條,遞給楚千行:“你說她是能未卜先知,還是有我們不知道的消息來源?”
到目前為止,莫商商在江左的人手,如果沒有錯的話,他們算是已經掌握了三個,再多應該也多不到哪兒去了,可這三人並未有異動,且從前邊送給莫商商的信來看,這三人並沒有彆的渠道。
楚千行飛快的將紙條上的內容看完,半開玩笑道:“也許是瞎貓撞著死耗子了也說不準。”
萬俟無生看他眼,瞎貓,死耗子,這話究竟是在罵誰呢?
楚千行沒有發現自己的話有問題,見萬俟無生走了,急忙跟上去小聲道:“表哥你說她此番會去哪裡?”
紙條上隻說莫商商昨日上午結了房錢,帶著那兩個丫鬟雇了輛馬車一路北上,她這該不會是要去鄴都吧?
“先讓她跑遠些。”萬俟無生說道,楚千行頓時覺得沒勁,好吧,跑遠些,等被表哥抓回來的時候,怨氣才越大。
楚千行覺得,莫家這位大小姐,雖然是怕表哥,但看起來也不是個容易認輸的,介時表哥可有得事情做了。
莫商商不知道自己現在就像那已經上鉤的魚兒,雖然遊得歡快,但那握著魚竿的人隻要動動手,就能把她拽上岸,剔光鱗片煮來吃了。
說話間,萬俟無生和楚千行已經到莫家門口,門房見著兩人,自然急忙請他們進去,在書房見著莫明煊和莫成蹊,不鹹不淡的寒暄了幾句,楚千行就直言想請莫玫香上街去逛逛,及時把莫明煊那想詢問他和惜雲隻見究竟是怎麼回事的話堵了回去。
這個老狐狸才不會在乎他和惜雲怎麼樣,隻要惜雲不會礙著莫玫香的位置,不過以莫玫香的膽子,隻怕他若是真對惜雲有意,莫明煊一定會替女兒掃清障礙。
不,準確的說是替莫家掃清障礙。
雖然楚千行現在很是厭惡惜雲,但想著那麼漂亮的姑娘毀在莫明煊這個老狐狸手裡,他多少是有些不願意的,無關感情,就是更討厭莫明煊而已。
果然,莫明煊對楚千行的識趣很滿意,男人在外邊沾個花惹個草的,算不得什麼大事,隻要能分清楚什麼更重要便好,相信有如今的秦王殿下在,他這個四女婿,必定能分得清楚。
莫玫香從莫商商病了就安分的待在屋裡,哪裡也沒去,沒有楚千行在,她雖然替莫商商擔心,卻還能安睡,但前日聽說楚千行回來了,她心裡就惴惴,黃昏時再見著他,更是嚇得一晚上沒睡好,直到昨日聽說楚千行和醉花樓的惜雲姑娘同船遊江,她才鬆口氣。
他有了姑娘要陪,應該不會再找到她頭上了吧?
但這口氣還沒完全鬆下來,楚千行就又找上門來,竟又說要請她上街,嚇得莫玫香險些一口氣抽過去,還是芍藥及時替她順氣,才撐了過來,看著陳姨娘歡喜的跑來囑咐自己,那顆涼了許久的心還是痛了痛。
都是為人母,怎生她的娘就格外的自私?
莫玫香再不情願,也還是被陳姨娘壓著打扮起來,也許是有了盼頭,陳姨娘終於肯睜眼瞧瞧彆的小姑娘是怎麼打扮的,不僅將莫玫香打扮得似模似樣,連她往日那些舍不得拿出來多瞧的簪子也被拿去融了,重新打了幾隻時興的簪子。
莫玫香心知陳姨娘的變化是因為什麼,心下雖然不耐,但也總比以往那副丟死人的打扮強,且楚千行那邊是推脫不掉的,隻好硬著頭皮出來。
莫家已經準備好馬車,停在正門外,這是莫玫香頭一回走正門,前次她是暈倒被楚千行抱進去的,並沒有感覺,不過現在她心裡除了緊張還是緊張,感覺不到絲毫的激動,隻擔心楚千行還像上回那般對付自己。
許是在莫家人眼皮底下,楚千行沒有厚著臉皮擠上馬車,而是騎上了莫家給他準備的白馬,那馬生得好看,通體雪白,一絲雜色也沒有,在日頭底下熠熠生光,令莫玫香也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喜歡?回頭讓嶽父大人把它添進你的嫁妝裡。”上馬車時,楚千行低聲說道,莫玫香一下子紅了臉,有心想甩開他的手,又沒有膽子,隻好急忙鑽進馬車裡,避而不見。
楚千行見狀暗笑聲,瞅了眼那馬,好倒是好,可惜進了莫家的門。
莫家書房裡,楚千行一走,萬俟無生便提出想去探望莫商商,莫明煊麵上略微一僵,為難道:“秦王殿下,挽挽她昨夜才退了熱,丫鬟說紅疹還沒散,不如改日再見。”
“莫伯父這是當我是那隻識皮相的膚淺之人?”萬俟無生笑道,“伯父放心,我既聘了挽挽,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她都是我的妻。”
這話說得倒是好,讓莫明煊無法拒絕,遲疑了幾番隻好歎口氣,喚了個丫鬟進來,帶萬俟無生去秋蕪院。
秋蕪院裡收到消息,壓抑許久的院中如同死水中被扔下顆石頭,激起聲響水花,紅槿早知道萬俟無生若是回來,這一著必定是躲不過,但瞅著那身形和小姐有幾分相似的丫鬟,她握緊手,裡邊全是汗,麵上卻鎮定的吩咐著人準備。
紅穡也是近身伺候,從那小丫鬟進來便已經知道怎麼回事,現在也緊張得背上冒出層白毛汗,這事若是被發現,老爺夫人斷不會保她們,反會治她們個知情不報之罪。
紅珊的緊張不比兩人少,她是頭一個發現小姐不見了的,這些日子李嬤嬤沒少來尋她問話,讓人隻道夫人關心小姐,李嬤嬤不提紅槿紅穡問話,反而問起她,是夫人看重她,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夫人已經沒多少耐性了。
三人和那小丫鬟都心有惴惴,隻外間伺候的丫鬟們臉上多了幾分欣喜之色,聖旨一下小姐的病就有了起色,她們的準姑爺就緊趕著來瞧,連老爺也攔不住,可見秦王殿下對小姐絕不是春繁院裡那些嘴碎的丫鬟說的那樣。
這邊忙碌著,很快萬俟無生就到了外邊,經過路口,因為已經是初冬,園中的草木大多呈現凋敝之景,沒有樹葉障目,遠遠就瞧見春繁院的影子。
“傾兒院中似乎無人。”萬俟無生隨口問道。
前邊引路的嬤嬤心一跳,急忙笑道:“大小姐病後,二小姐擔心夫人,便時常去夫人院中,今日想是去得早了。”
萬俟無生但笑,瞧著嬤嬤的眼神卻分不出意來:“傾兒有此孝心,當是可嘉。”
嬤嬤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隻好笑道:“大小姐和二小姐自幼在夫人身邊,自是同夫人親近。”
言外之意便是大小姐若身子安康,也會和二小姐一般有孝心。
萬俟無生隻笑,嬤嬤摸不清他是什麼意思,索性前頭就是秋蕪院:“秦王殿下稍等。”
剛說完,那兩扇朱紅的門就從裡打開,紅槿領著幾個丫鬟出現在門口,瞧見萬俟無生,臉上露出些笑,卻笑得有些勉強,急忙行禮:“見過秦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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