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動靜大，乾行他最快明天一早應該就能趕到。”萬俟無生說道，莫商商撇嘴：“那最慢呢？”“明天下晌。”萬俟無生回答道，“小綰你在害怕？”
“廢話，我當然害怕。”莫商商不滿的說道，外邊已經天黑，山洞裡很暗，她也看不清萬俟無生的臉色，不過好歹兩人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她也沒先前那麼怕他了，還有工夫抱怨。
“這麼死了又沒好處，連個墓地都沒有，您老人家倒是好，他們估計是速戰速決，隻求殺了您完事，我可就不好說了。”
萬俟無生抽了抽眼角，沒說話，聽見莫商商繼續道：“這樣一想吧，我就覺得您老人家上回乾嘛救我，都掐得半死了，隻差那一步的事，乾嘛救我？”
臨死前的恐懼都嘗過了，她都看見自己的身體了，乾嘛又把她拉回？
提起這事，莫商商就很是無語。
隔著黑暗，莫商商沒發現，萬俟無生的臉色很難看，隻是語氣依舊平靜，讓人聽不出來他的怒氣：“小綰覺得那時死了好？”
莫商商遲疑了下，還是點頭：“王爺您覺得我現在這麼活著很好嗎？我沒有她那麼聰明，許多事都隻能看個一知半解，也沒有什麼雄心壯誌，卻要卷進這些事裡來，頂著現在這個身份，受人窺視，王爺您覺得您在江左為我說的那番話，有多少人會相信？”
萬俟無生皺眉：“小綰覺得我還會殺了你？”
莫商商搖頭：“不知道，以後的事誰知道。”
“我不會殺你。”萬俟無生說道，語氣中多了某種篤定，莫商商卻忍不住笑了：“這麼說來我還得謝您的不殺之恩？”
萬俟無生眉頭皺得更緊：“小綰以為我在開玩笑？”
他的語氣中多了幾分不悅，莫商商急忙搖頭否認：“沒有，我怎麼會以為王爺您在開玩笑，我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原本那麼恨她的，誰求情都不肯放過她，連換個死法都不願意。”
這個她，便是原來那個莫挽歌。
萬俟無生從她話裡發覺到不對勁：“有人替她求情？”
“對啊，將軍夫人替她求情，請您老人家饒她一命。”莫商商小聲說道，轉頭向看萬俟無生的臉色，才發現看不清，隻好悻悻。
“反正說出來您老人家也不相信，在潛城外邊的山道上，她替您擋了一劍，差點兒死了，昏迷了好幾天才勉強醒過來，從那以後就總是心絞痛，您帶了莫玫香回來，她很難受，所以後來那麼死了也算是好的吧，心都被撕裂了，以後就不會再疼了。”
說完莫商商就先笑了，她覺得也許真是因為萬俟無生受傷了，在這個鬼地方需要依靠自己，又或許是因為今天她跟他發火，他沒有生氣，反正就是讓她膽子大起來，什麼話都敢說。
萬俟無生這才算是明白過來，她為什麼那麼怕自己，不僅僅是因為她認為他會殺了她，而是她在厭惡那個過程。
“那小綰現在以為如何？”萬俟無生低聲問道。
“現在？”莫商商奇怪，“現在怎麼了？”
“現在事情和你以為的不一樣，不是莫玫香救了我，你也沒有受傷。”萬俟無生低聲說道，莫商商眨了下眼，不知怎麼的，她竟然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來了一絲絲期待，這讓她覺得好笑。
“我知道啊，這回多謝您救了我，不然我不是被摔死，就是被摔得半死。”莫商商笑道，盯著黑暗裡的輪廓，“所以我不會扔下您一個人逃走的。”
說完莫商商又有點兒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小聲道：“其實我一個人也很可能走不出去，還需要您給指路呢，咱們這也算是互惠互利。”
她倒是誠實。萬俟無生抽了抽唇角，不知道她是在裝傻，還是真沒聽懂自己的意思。
“小綰既然知道是我救了你，準備如何報答我？”萬俟無生低聲問道，他沒有急著挑明，他更想聽見她自己說出來。